小忆腊月,腊味浓,糍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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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来,是一个念旧的人。清浅日子,似乎只是一个低眉,记忆便会爬上眉梢。旧时光,旧时年,旧时人。——题记当,飘舞的雪花,透着祥瑞,落入冬的腊月。年,渐近。年味,渐浓。年,自古以来,象征着吉祥团圆。年,是故乡门楣上大红的春联,是孩童手中划拉的鞭炮声,是融融亲情的笑语欢声;年味,是伙屋悬挂的烟熏腊味,是棒槌舂打的香糯糍粑。年味,是一杯岁月的老茶,喝一口下去,回味绵长。(一)冬入腊月,寻常人家,腊味纷呈。冬天的清晨,刺骨的寒意,肆虐着小山村。宁谧的村庄,是被一阵阵公鸡的打鸣声,是被外公手中的磨刀声,是被猪的嘶吼声惊醒的。昏亮的伙屋,柴火呼啦呼啦地作响,不时窜出的火苗,像是跳着欢快的舞蹈。勤劳的外婆,一清早的就烧好了两大锅开水,等着乡邻来帮忙杀猪。见到我进来了,亲切地唤着我,手中的火钳在柴灰里扒拉两个红薯出来,又从小锅里舀了一碗豆豉汤,汤里还卧了两鸡蛋。美好的清晨,在一顿美味的早餐中开启新的一天。腊月里,杀年猪是外婆家的重头戏。辛苦养了一年的猪,是一把野菜一把糠,此时正当膘肥体壮。杀猪那天,大人们早早起床,捉猪上凳,手中游刃有余,不到片刻功夫,刮了猪毛的肥猪,光着白净的身子躺在木板上。只见,外公脸上洋溢着喜悦,挥刀麻利的分解着,其中挑了两块肥瘦上好的五花肉,留着做香芋扣肉。其它的便切成长条,用来腌制腊肉。杀完猪后,那些猪下水,经过一番拾掇,是大人们口中下酒的好菜。堂屋里,外婆早已摆好一盆暖烘烘的炭火。撑架上,温着是一壶甘冽醇美的冬酒,来帮忙的乡邻们,满座一堂,只见一锅杀猪菜,冒着腾腾热气,大家把盏递杯,传菜酌酒,舌尖飞舞,整个院落里飘荡着清欢味语。待,乡邻走后,外婆就开始忙着腌制腊肉。先见她用盐,仔细均匀的抹在肉上,然后一块一块放进盆里,再撒一些十三香调料粉。犹记得,外婆说过,腌肉的时候,盐不可以抹得太多,多了,熏出来的肉太咸;太少,要是遇南风天气,很容易变质。等第二天腌制入味,外公便用一根根竹篾子把肉串起来,挂在伙屋里。熏肉的日子,是香甜的,是充满希望的。经日复一日煮饭烧水的烟火慢慢熏,悬挂的腊肉,渐渐散透着诱人的色泽,肥的晶莹剔透,瘦的粉红紧致,排排腊肉,油香绕梁。在腊月时节,村子里宽裕的人家,还会熏制各种腊味,有腊肠,腊鸡,腊鸭,腊鱼,腊猪肘子。随着年的到来,整个村庄飘溢着浓厚的香味。冬入腊月,天气尤其酷寒。可寻常人家院落,到处是繁忙的情景。忙着杀猪、宰鸡,拾鱼,腌腊肉,打糍粑,酿甜酒,舂豆腐圆子,蒸扣碗,煎蛋饺,熬米花糖,扫屋尘,置年货,供灶神,祭先人,贴对联,忙的人们脸上那是喜气洋洋,心里那叫美滋滋。冬入腊月,飘香的腊味,就是故乡的味道,是心间最温暖的年味。(二)冬入腊月,寻常人家,糍粑糯香。依稀记得,某个冬日午后,灿灿的暖阳,宛如朵朵金花,柔柔的盛开在外婆肩头。只见,她带着一幅老花镜,坐在院门口,认真筛选着糯米。那静谧、祥和、温馨的气息,如十里春风,拂在我稚嫩的脸上,氤氲在我幼小的心里,暖融融的。糯米,是自家当季收割的。饱满的米粒,白皙圆润,像那晶莹的珍珠,闪耀着小山村人们丰稔的喜悦。打糍粑的头天,外婆将糯米预先入水浸泡。翌日,米粒经过水泡后,变得胀鼓鼓的。洗净的木桶甄子,垫上一块纱布,舀入糯米,用大火蒸熟。接着就是打粑粑,这属于力气活,该轮到村里体壮的舅爷们上场了。蒸好的糯米,倒入于石臼中。三个舅爷,各站一边,抡着木棒,先将臼里的米粒轻轻舂碎。尔后,开始发力槌打。只见,这边用力杨起,那边重力落下,你一捶,我一捶,一扬一落,力道均衡,大家默契地配合着。伴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声响,细腻粘稠的糯米团舂打好了,这下,该是轮到村里手巧的舅娘们,出场搓粑粑了。白花花的糯团,在她们手中,一揉一捏,拧成小团,再轻轻一压,成了一个个扁平的圆溜溜糍粑,摆在铺地的草席上,等着老人们往上面印花。末了,待风干后,便置入一口水缸里,泡上清凉的井水,可以保存至清明谷雨后。腊月时节,随着年的到来,外出打拼的年轻人,于风雪中渐渐踏上归家的路程。圆圆的糍粑,是叨不完的念,等不及的盼,饱含着家人殷殷的期盼,象征着团团圆圆,美美满满。冬入腊月,香糯的糍粑,就是家的味道,是心里最幸福的年味。光阴的长河,卷走太多美好的过往,但记忆中的味道,仿佛依旧在舌尖萦绕,那缕缕清香,是袅娜在心间的最质朴的年味。提笔腊月,落笔是年。不禁感喟,记忆中,最温馨的腊月,最难忘的年味,是在回不去的儿时。儿时的年,是发自肺腑的幸福,就连含在嘴里的糖,也是满心的甜! (责任编辑: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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