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元学说在肿瘤防治中的应用
土家族作为我国民族大家庭中的一员， 拥有独特 悠久的民族医药文化。这种医药文化的历史源于八百 年前的巴子国， 是土家族先民与汉族先民共同创造共 同发展的医药瑰宝。而三元学说作为土家族医学的基 础理论， 是土家族先民根据其独特的思维习惯并结合 中医古典医籍所创立的， 对土家医认识人体生理构造 以及病理变化等方面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1 土家医三元学说
土家族三元学说与传统中医的“三焦” 类似， 中医 藏象学认为人体位于躯体和脏腑之间的空腔， 包含胸 腔和腹腔， 人体的其他脏腑器官都位于其中， 是上焦、 中焦和下焦的合称。三元学说也将人的整体分为上、 中、 下三元， 上元为头元， 又称天元， 其脏器包括心、 肺、 脑， 具有统摄人体气、 血及情志活动的作用， 为三元之 首;中元为腹元， 又称地元， 其所包含脏器有胃、 肝、 肠， 是水谷出入所， 具有化生水谷精气的作用;下元为足 元， 又称水元， 包含肾、 尿脬(膀胱)、 精脬(睾丸)或养 儿肠(子宫)， 是生殖之精化生之处， 具有排泌余水与 孕精的作用 ［1 ］ 。 土家族医学完全信奉整体观， 天、 地、 水三元是指 人们生活的大气， 陆地与水流， 这表示土家族传统文化 中对自然环境的敬畏与崇拜， 天、 地、 水作为自然的三个征象， 被土家族先民用来代表人体的三个组成部分， 体现了人体也是一个统一的整体 ［2 ］ 。天元心、 脑、 肺的 共同特点是输布、 控制、 组织， 像天在自然届中处于最 高的地位， 起统领作用。地元肝、 脾、 胃摄入食物化生 水谷精微， 为机体提供营养物质， 像地在自然界中处于 承载化地位， 为万物的生长提供养分。水元肾、 膀胱等 脏能化生水液精气濡养全身， 如江海河流濡润大地万 物。人类赖以生存的气、 血、 精被称为“三元物质” ， 由 三元中内脏所化生， 受到三元内脏的支配 ［3 ］ 。三元物 质是人体组织结构的最重要组成部分， 人体内的气、 血、 精经天、 地、 水三元循环转换， 为人体各组织提供所 需的营养。 人体各部分存在着普遍联系， 脏器与脏器、 元与元 均有着密切的联系， 其联系的媒介就是气、 血、 精 ［4 ］ 。
2 三元物质与肿瘤的关系
肿瘤的产生与三元物质有着密切的联系， 土家医 认为， 气血精三种基础物质滋养着人体的各组织和器 官， 保持人体的生命活动， 主要依据三元脏器的功能正 常， 而这些脏器功能的实现又以气血精为物质基础。 如果气血精三者不能正常化生， 则各个组织器官的基 本功能均会受到影响， 进而影响整个机体的正常生命 活动。只有气血精三者化生有源， 随天、 地、 水三元不 断地循环转换， 才能为各个组织提供营养， 以保证各个 组织器官功能的实现。
传统中医理论认为气与血的关系主要可分为气能 生血、 气能行血、 气能摄血、 血为气母这四个方面。正 如 《黄帝内经》 中云 :“人之所有者， 血与气耳 ” ， “人之 血气精神者， 所以奉生而周于性命也 ” ， “气血正平， 长 有天命” 。气血相互协调， 则气能生血， 血借气行， 二 者相互依存、 相互化生， 共同为机体提供营养， 保证机 体各项生理功能的正常;气血失调， 则二者互为因果、 相互影响。如气虚， 则血液运行失去动力， 壅塞于血 脉， 形成瘀血;瘀血不去则新血难生， 气失去了血液承 载与运输反而加重气虚， 气虚还可使血液化生无源而 导致血虚， 血虚则血液流通不畅， 进而也能导致血瘀， 即 “因虚致瘀” ［5 ］ 。瘀血日久， 久居某处不散， 肿大成 块便会形成癥瘕积聚， 即为“虚瘀致瘤” 。故《内经》 曰 :“血气者， 喜温而恶寒， 寒则气不能流， 温则消而去 之， 是故气之所并为血虚， 血之所并为气虚。 ” 虚和瘀 的形成与气血的衰弱、 运行失调有关。往往肿瘤患者 面色黯黑局、 部刺痛、 出现瘀斑、 脉细涩等症状多是瘀 血的表现。因此， 只有保证气血充盛及运行正常才能 保证人体正常的生命活动;若气血虚少则会导致血行 受阻， 这是导致肿瘤的重要因素。
精， 是人体正气的重要物质基础， 三元中下元之肾 为先天之本， 主藏精， 肾中先天之精气， 是正气之根， 是 先天之气蕴藏之所在， 是人体生化的来源。人的生命 源于先天之精， 精化气生神， 是生命活动的基础。肾精 所化生之元气是正气的基本组成要素， 由三焦通达五 脏六腑及肌肤腠理， 其功主要功能是推动人体的生长 发育和生殖功能， 激发和温煦全身组织器官的生理功 能， 滋养五脏六腑经络之气 ［6 ］ 。因此， 精气充， 元气足， 则脏腑功能正常， 人体就能正常生长发育及生殖， 从而 保持身体健康;若精气不足， 元气化生无源， 推动激发 无能， 则脏腑功能失调， 客邪流滞， 致使痰凝毒蕴， 气滞 血瘀， 结成肿块而形成肿瘤。肿瘤形成后又不断增长， 进一步耗损精气， 使正不遏邪， 加快肿瘤的发展。
3 三元学说在肿瘤防治中的应用
对于肿瘤病的预防来讲， 就是要在肿瘤未发生之 前， 采用适当手段截断、 干预、 延缓肿瘤的发生。肿瘤 发病与人体的正气盛衰、 脏腑功能、 情志因素以及所处 地理环境等密切相关。土家医十分重视脏腑功能的整 体协调， 通过饮食、 锻炼等养生手段增强体质， 使各组 织器官气血充足， 功能正常， 以达到“正气存内， 邪不 可干” 的状态， 是预防肿瘤发生的重要方法之一。 未病先防， 强调三元脏腑协调发展近来， 扶正养生 理论肿瘤防治中逐渐引起了人们的重视。一方面， 在 肿瘤的预防中， 采用扶助正气、 养生防病的方法， 可以 减少肿瘤的发生几率。另一方面， 对已经患病的人群 中， 扶助正气可有效防止疾病恶化， 减少癌前病变的发 生， 从而预防肿瘤。由于癌肿形成的具体原因目前尚 明确， 肿瘤的治疗尚无有效途径， 因此肿瘤的预防就显 得尤为重要。
随着现代医学模式的转变， 为降低癌症的发病率， 三元学说中的重视协调各脏腑气血， 维持各脏腑生理 功能的正常运行， 通过调养脏腑， 颐养正气， 来增强机 体抵抗病邪的能力， 具有突出的临床价值。 3. 1 三元学说应用于肿瘤的预防 首先应当注意饮 食， 具体应做到:①减少红肉以及动物类脂肪的摄入; ②增加谷类、 果蔬摄入量的比例， 多吃富含维生素的水 果蔬菜;③减少盐分及糖分的摄叹量;④经量避免食用 经过腌渍、 熏烤、 煎炸等二次加工的食品;⑤饮酒需适 当适量， 切不可酗酒;⑥不吃发霉、 变质的食品， 以免摄 入致癌物等 ［7 ］ 。饮食调和， 脾胃健运， 则精气化生有 源， 人体得以滋养， 身体便能保持健康。 其次要注意适度运动与锻炼、 强身健体， 可以加速 人体新陈代谢， 避免致病因素在体内的停留， 有效地提 高生命的活力和抗病能力， 使疾病望而却步， 保持健 康。
还应注意调畅精神情志 ，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 曰 :“人有五脏化五气， 以生喜、 怒、 悲、 忧、 恐。 ” 说明精 神情志也能够影响脏腑的生理功能， 七情太过， 则能使 脏腑功能失调， 经络受损， 气血郁滞， 进而诱发肿瘤 ［8 ］ 。 因此， 注意精神情志的调畅， 积极强化自身心理素质， 保持积极、 乐观、 豁达的精神状态， 调整好机体的内环 境， 也是预防肿瘤发生的重要手段之一。
肿瘤与其他疾病一样， 是正、 邪二气相互交争的结 果， 人体脏腑功能失调， 正气不足， 便易于发生肿瘤。 因此， 在肿瘤尚未形成之前， 针对可能引起肿瘤发生的 各种原因， 如饮食、 体质、 精神因素等方面， 采取必要的 手段进行干预， 重视精神调养， 平素心情舒畅， 精神愉 快， 生活起居有规律性， 饮食有节制、 注重营养均衡， 加 强体育锻炼， 血脉流通， 气机调畅， 阴阳和调， 正气充 足， 防止病邪的侵袭， 便可大大降低肿瘤发生的几率。
3. 2 三元学说应用于肿瘤患者的治疗 恶性肿瘤是 一种慢性疾病， 久积成疾， 尤其老年患者， 气血阴阳自 然亏损， 放、 化疗及术后患者， 更易伤及气血。土家医 认为气是生命的本源， 是人体生命活动物质基础， 是生命功能与能力的来源， 是精气神中主导的因素， 是精气 血生命物质中最基本的物质， 是大部分疾病的内在原 因， 也是治疗疾病的主要方法。因此， 治疗肿瘤的病机 重点在 “气虚、 血虚” 两方面。治疗上应着重采用益气 养血、 活血之法， 更重视补气， 益气上注重脾气的固守， 脾胃为 “后天之本” ， 气血生化之源， 脾胃运化功能正 常， 气血才能充盈， 各脏腑功能才能协调运行， 更好地 发挥药物的治疗效果 ［9 ］ 。 现代研究发现， 癌细胞纤维蛋白的积聚、 生长、 发 展是形成肿瘤的关键因素之一， 打破这个关键环节， 就 能更好地抑制肿瘤的发展与转移， 有些患者由于纤维 蛋白的沉积而形成一道屏障， 阻断了抗癌药物及免疫 活性细胞进入机体的通道， 从而影响临床治疗。因此， 采用活血化瘀的方法， 成为了促进药物向肿瘤内部移 行， 增强药物疗效的最好办法。研究表明， 有的活血化 瘀药具有促进纤维蛋白的溶解， 降低纤维蛋白稳定性， 以及抗凝的作用， 同时还能够促进微血管的扩张， 从而 改善微循环 ［10 ］ 。因此， 活血化瘀法能够防治与改善肿 瘤及其周围纤维蛋白的凝聚， 改善瘤周组织的微循环， 增加微血管血流量， 使药物更好地进入肿瘤内部， 达到 消灭肿瘤细胞， 抑制肿瘤细胞的生长与扩散的作用。 三元阳气不足， 正气虚衰也是导致肿瘤形成的一 大原因， 故采用助阳扶正， 祛病除邪的方法， 可以达到 “邪去， 正自安” 的效果。土家医根据三元学说总结出 的中赶清、 温补、 消和三大治疗方法正好与这一思想相 符合。赶清法， 即清除外感五毒之病气与体内蕴藏之 邪气， 防止其对元阳正气的损伤， 所谓“邪气不去， 正 气不复” ， 若病因为饮食滞浊， 则采用健脾和胃之法， 若病因为寒湿痰饮， 当以温药和之， 以振奋阳气。但要 注意的是， 采用的祛邪之法不能太过， 肿瘤病人多体质 虚弱， 若重用攻邪之法， 机体羸弱不耐攻邪药药力之攻 伐， 加剧病情的发展。温补法， 即扶助正气， 滋养三元 阳气， 培本固元以对抗病邪， 多采用益气养阴、 生津润 燥、 健脾和胃、 气血双补、 滋补肝肾等扶正固本之法。 但要注意扶正固本不是一味地补虚， 肿瘤病人因病邪 久居体内， 各个脏腑的机能均已受损， 故要补虚， 首先 应顺应脏腑生理特性调理脏腑气血， 以恢复正气， 再加 以滋补， 扶助正气， 使正盛邪退。消和法， 即调和三元 阳气， 土家医认为三元阳气关系中下元阳气为上、 中二 元阳气之根， 多采用温补肾阳之法。下元阳气充足， 肾 水蒸腾， 济上元之心火， 水火相济， 运化中元脾土， 故脏 腑机能调和， 机体免疫力得以增强， 进一步抑制肿瘤的 发展。
3. 3 三元学说应用于防止肿瘤治愈后的复发 虽然 早、 中期的肿瘤， 可以通过手术， 或规范的放化疗， 达到 了完全缓解， 但是仍有的微小癌灶隐匿性极强， 手术和 放化疗很难以根除， 因此会给以后肿瘤的复发或转移 留下巨大的隐患。如胃癌患者在术后术后数年内仍有 一定的几率的复发或转移为食道癌。另外， 手术及放 化疗会对机体造成极大的损伤， 必然会耗伤患者正气， 造成气血亏虚， 进一步削弱的患者的免疫力， 使患者抵 抗力大大降低， 这又给外界病邪的入侵以及肿瘤的复 发与转移提供了条件。
肿瘤转移复发的病因病机主要是余毒未尽， 加之 正气受损未复， 伏邪则流注经络脏腑， 伺机复发。因 此， 扶正祛邪乃是治疗的总纲 ［11 ］ 。癌毒久伏， 易损耗 气血伤正， 加之手术、 放化疗等治疗方法也会大量损耗 气血， 此时机体正气极其衰弱， 若不及时扶助正气， 则 会造成脏腑功能受损， 正虚邪盛， 癌毒邪气失去正气抑 制， 进而诱使其复发和转移。因此， 防止肿瘤预后的复 发与转移， 亦成为了肿瘤防治的关键。三元学说重视 调养脏腑， 在这一方面具有较大的优势， 土家医认为， 疾病初愈， 虽然症状消失， 但此时邪气未尽， 正气未复， 气血未定， 阴阳未平。所以在病后， 通过培补正气， 调 养脏腑， 以恢复受损的脏腑功能。培补正气， 主要从 气、 血、 精三个方面入手， 气、 血、 精三元物质充盛， 三元 脏腑得之所养， 三元脏腑机能正常， 则气、 血、 精生化有 源， 循环往复， 生生不息 ［12 ］ 。 在扶助脏腑正气的同时， 还需祛除余邪， 虽然实瘤 已去， 但癌毒未尽， 可采用温补与赶清相结合， 以恢复 脏腑气血， 清除余毒， 防止其复发。另外， 还需配合饮 食调养， 注意劳逸得当， 生活起居有规律。否则， 此时 若适逢新感病邪， 饮食不慎， 过于劳累， 均可助邪伤正， 使正气更虚， 余邪复盛， 引起宿疾复萌。
4 结语
“三元学说” 蕴含着鲜明的民族医学特色， 是土家 族先民世世代代在长期生产、 生活实践总结出的核心 理论。三元学说作为土家族医学的理论指导， 在肿瘤 防治方面也开始慢慢崭露头角。如今， 国家正大力扶 持民族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 所以我们更应该牢牢地 抓住机遇， 进一步研究三元学说的内涵并结合现代研 究成果进行合理的阐释， 使之能够更好地适应现代临 床治疗的需要。这对不仅为中医防治肿瘤提供一个比 较系统而实用的新的理论基础， 又对肿瘤的防治起到 独避蹊径的效果。
辽宁中医杂志 作者： 冉光辉 陈启亮 唐东昕 龙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