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建中汤所治腹中急痛系中焦阳虚、腹络绌急、营卫不畅、气血不通所致,如《素问·举痛论篇》说:“小络急引,故痛。”此痛往往暴发,且痛剧难忍,腹部按之不拒。其疼痛既不同于气血虚弱、脉络失养之腹痛绵绵;又不同于寒气冲逆、上下攻冲作痛的《金匮要略》大建中汤证。须知气血不足、脏腑脉络失于温养之腹痛,临床表现为喜温喜按,疼痛也较轻浅;大建中汤证之腹痛,虽可暴发,疼痛剧烈难忍,但证属大寒大实,不仅痛时攻冲急,且腹不可触。足为辨证之要也。
对中虚不足、络脉绌急之腹中急痛,应即予甘补温运、和中缓急的小建中汤,使阴阳平调,络脉通利,营卫畅行而痛止。
腹痛
周某,1965年9月晚餐吃锅贴、包子甚多,至晚觉脘胀不适,继而腹痛,9时许,腹痛加剧,恶心呕吐,即注射阿托品1支,疼痛暂缓。须曳,腹痛、呕吐交作,再注射吗啡阿托品1支,患者暂安。1小时后腹痛更剧,辗转反侧,喊叫不停,烦躁不安,家属焦急万分。值班医生诊为:急性胃炎,食物中毒?邀中医会诊。患者体温37.8℃,头面及四肢冷汗,手足发冷,胃脘无压痛,腹部初按不适,并以双手拒之,重按则不拒。舌苔白润,脉沉缓左弦。先师江欣然老中医问曰:“何证?”余答曰:“芍药甘草汤证。”师曰:“知其半也。”此腹中急痛应建中温运,和里缓急。遂处小建中汤:桂枝9g,白芍24g,生姜4片,炙甘草12g,大枣9枚,饴糖90g。煎15分钟,取汁约250ml,兑饴糖30g。
患者服后半小时许,痛除,汗止,安卧。众医惊叹不已,翌晨二次服药。9时再诊,患者除自觉疲倦欲睡外,余无不适。白苔已薄,脉濡,改香砂六君子汤加味善后。
余问曰:暴食阳证,“痛无补法”,今温补用建中而获神效何也?师答曰:“证已由实转虚,络脉收引绌急,营卫郁滞,阴盛于内,阳欲外越。用小建中汤甘补温运,缓急止痛。使营卫畅行,阴阳和调,汗止痛除,此辨证之功,非方药之神。”(《长江医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