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孙某,男,80岁。2011年6月21日初诊:胃癌术后15年,上牙床肿痛2年。
曾服龙胆泻肝丸、清胃散即好,但反复发作。鼻腔灼热如冒火,便溏,尿黄,眠差,手足冰凉,形色疲倦,纳尚可。舌淡赤胖润,脉左滑数尺弱,右沉滑尺旺寸弱。此属阴火牙痛,当扶阳治本,处方扶阳安髓止痛汤:
砂仁15 g,黄柏10 g,炙甘草30 g,附子30 g,肉桂10 g,炮姜20 g,牛膝15 g,木蝴蝶10 g,松节10 g,骨碎补25 g,白芷10 g。7剂。
复诊:述服用头剂,牙痛反而加重,但从第二剂起,牙痛减轻,7剂服毕,牙痛已减八九成,鼻腔灼热消失。守服7剂即愈。老先生特意给我写一信,说牙痛病人甚多,别人都治不好,唯我的药方有效,劝我打广告云云。2年后复发,仍来找我,原方仍效。
按:本案牙痛,前服龙胆泻肝丸、清胃散之类凉药也曾见好,但反复发作,迁延2年,这算治好了吗?临床上,用凉药治疗一些虚阳外越的假热假火证,可能也有一时疗效(更可能根本无效),所谓的肿痛火形如牙痛、口疮等可能暂时缓解,医家沾沾自喜,病人也觉得见效。其实只是一种表象,其阴寒本质非但没有改善,凉药可能使之更受戕害,用不多久症状就复发了。不知这是一时的“硬性”将假热制伏,正所谓“治标未治本”。如此反复治疗,反复发作,终成“疑难病症”,这种怪圈例子比比皆是。如果能够识得阴火,从扶阳潜降入手,不但能够治好此病,最大优势还在于不再复发,因为它体现了治病求本的精神。
庸手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治标不治本,治好了也是暂时的,日后难免复发;高手则着眼于阳气之本,不仅治好了病,而且不易复发,毕竟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这就是扶阳法的真谛所在。
祝味菊先生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门人王兆基,素质瘦弱,频患伤风,易于鼻衄,医常谓风热主以辛凉,散之亦愈;又谓阴虚火旺,清之则衄亦止;然伤风、鼻衄发作益频,医药数载,生趣索然,因就诊于余,改予温潜之方,其恙若失,因受业于门下,迄今多年,旧病迄未发,而神气焕然矣。”
扶阳安髓止痛汤乃卢崇汉教授研制,用治疗阳气亏虚,阴火上冲所致牙痛,确是良方,我用治多例牙痛均效,因而将其收入拙著《火神派名医验方辑要》。笔者所在医院外科黄主任,男,40余岁。捂着腮帮子满走廊喊“牙痛”,我闻声请他进屋,问其愿意服中药不?云:“吃啥都行,别让我牙痛就行。”视其上门牙痛,龈肿,足凉,便溏,舌淡胖润,薄黄,脉滑数左寸右尺弱。开扶阳安髓止痛汤即刻获效。
2.王某,女,56岁。2008年3月31日初诊:牙龈肿痛1年,龈肿不红,时出脓色黄,下门牙松动,足时凉,便时溏,口苦。舌淡胖润,右脉弦,左脉略数寸弱。诊为阴火牙痛,方用扶阳安髓止痛汤。处方:
砂仁20 g,附子20 g,炮姜15 g,牛膝15 g,黄柏15 g,炙甘草30 g,木蝴蝶10 g,肉桂10 g,松节10 g,白芷10 g,骨碎补25 g。7剂。
复诊:龈肿已消,门牙松动也已恢复,口苦亦减。前方再予7剂。
3.孔某,男,48岁。2011年4月12日初诊:牙痛反复发作2年,近因丢失银行卡“上火”,出现右侧上下牙连及头痛四五天,伴牙龈出血。手足发凉,麻木,中午感到特困,舌胖润苔薄黄,脉右沉寸滑,左滑软尺沉。前曾服某名医中药半月无效,据云是“胃火”,服其药后牙痛未效,但感“胃如石硬”。
分析本病所发虽有情志因素,且见牙痛、出血等似乎“胃火”之症,但由手足发凉,中午困倦等情可知阳气亏损,其牙痛、出血当由阴盛逼出阴火所致。若真为“胃火”,何以服药后感到“胃如石硬”?此必凉药冰胃之误。因径用扶阳安髓止痛汤治之:
炮姜30 g,附子30 g,炙甘草30 g,砂仁20 g,黄柏10 g,牛膝20 g,肉桂15 g,松节30 g,骨碎补30 g,麦芽30 g,白芷10 g,白芥子10 g,桂枝25 g。7剂。
5月3日复诊:告称服药3天时,牙痛反而加重,但至第四天则痛止未发,故未来诊。近日牙痛又有反复,查舌淡胖润,脉滑软寸弱,仍予原方再投7剂。
按:凡服药后常有“反应”,这些反应有的是“药与病相攻者,病与药相拒者”,属于正常的反应。比如双方对阵,你不打他,可能相安无事。现在你要打他,他要反抗,可能就有反应,甚至是剧烈反应,此即所谓“药与病相攻者,病与药相拒者”,“岂即谓药不对症乎?”如本案服药3天牙痛反而加重,即为药病相攻的反应,这需要病人少安毋躁,耐心观察一下。当然可以向医生反映一下,由他来帮你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