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某,男,53岁,干部。1982年11月18日初诊。
患者于1982年9月27日下午骑自行车摔倒,右侧肩、肘、膝着地,右前额轻度挫伤,自行按摩,稍息片刻后步行回家。10月2日出现排尿障碍,10月7日双下肢有麻木感,10月8日晨起不能下地行走。经无锡市某医院神经内科检查:双下肢肌力,左下肢L2、右下肢L4以下,痛觉减退,腱反射消失,足蹠反射消失。诊断为脊髓动脉栓塞。给予地塞米松、加兰他敏、维生素B1、维生素B12、地巴唑、能量合剂、骨宁、丹参注射液等,住院治疗30天,排尿困难消失,双下肢瘫痪不见好转,要求出院就诊于中医刻诊:由两名家属扶持患者前来门诊。双腿痿软,不能站立,右腿不时刺痛,舌质紫暗,舌下络脉瘀曲,苔薄白,脉弦。病起于跌仆损伤,瘀血阻闭,脉络失畅,筋脉失养,致缓纵痿软。病延1月余,幸脾胃运化如常,可专事活血祛瘀。处方:丹参24g,赤芍15g,川芎10g,鸡血藤15g,川牛膝15g,红花9g,地龙9g.每日1剂。
服药2剂后,即能任地开步。服药5剂后,能在一人搀扶下步行200m,右腿刺痛消失。服至7剂,自觉有一股血腥气味自胃脘上冲咽喉,且出现神疲乏力,自汗,舌质红,舌体胖,舌边紫暗,苔少,脉濡弱,嘱停服上药,改用黄芪赤风汤加味:生黄芪60g,赤芍9g,防风6g,丹参12g,当归12g,川芎6g,川牛膝9g,地龙6g,千年健12g每日1剂。
服药4剂后,自汗止,精神振,不用家人搀扶,不用持杖,已能独自步履,惟步态蹒跚。服该方18剂后,双下肢功能恢复如前,遂停药随访至今将近18年,未见复发。
按语:历代有关治痿文献,多见燥热致痿求治于阳明,寒湿致痿求治于太阴,鲜见跌仆致痿用黄芪赤风汤者。清代王清任创制此方治腿瘫诸病,称其“能使周身之气通而不滞,血活而不瘀”。据临证体会,跌仆引起的肢体痿废,必有瘀血留滞于脉络之中,若兼见神疲乏力,自汗纳差,少气懒言,舌质胖嫩或紫暗,舌边有齿印,脉濡弱等气虚证候,即可选用黄芪赤风汤加味施治。方中重用生黄芪大补元气,防风可助黄芪补气之功力运行于周身,赤芍活血化瘀通络,共奏补气活血、化瘀通络之功。本例初诊时未虑及患者年过半百,阳虚气衰,贪功于活血祛瘀,遂致耗气动血,当引以为戒。改用黄芪赤风汤后,证情始入坦途,足证运用古方治今病,离不开审证求因和辨证施治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