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传奇与南戏在民间的演出一直没有衰落,演出本大多是从元剧改编而得,所以演出的内容大多反映忠奸之争,落草之举,才女与才子的江湖恋情,创作是比较调敝的。这些文学史上写得清清楚楚,但反映道教传奇的没有提到,难道真是没有这方面的创作吗? 鲁迅先生说,中国文化之根柢全在道教。明朝以前道教盛行,当时的社会生活必然会在作家、艺人的笔下得到表现。道教题材的作品还是很多的,文学史不载是文学史的事,中国戏曲史收了不少宣传道教义理的传奇。 由于许多作品反映的思想是多元化的,不同的观众会得出不同的结论,有的说是歌颂爱情的,有的说是宣传道教的,有的是兼而有之的。如《通玄记》笔者觉得以爱情为题材,以宣扬道教养生为主要内容,两者结合较好的传奇。它是明代的传奇,全名《性在风月通玄记》。兰茂撰。兰,字廷秀,号和光道人、风月子。原籍洛阳,后迁嵩明杨林(今云南曲靖)。剧本叙述正在任上的风月,因性格刚直不阿,未受上司亲睐,所以弃职归隐。一天游南城,看见姹女边卖柴边说道,风月聆听,感到心灵相通,便托黄婆为媒。姹女之母西山洞主不允许,提出要与风月斗法,若风月三阵得胜,便能娶姹女为妻。风月率精兵强将与西山洞主大战于峨眉山下,收伏昆化六贼,风月也因此中毒,欲疗伤后再与西山洞主斗。天界乃度其上蓬莱,众仙相迎。这是根据道情改编,情节与《桃花洞》相类。 有人认为这本传奇情节有疏忽之处,既然风月已经弃职归隐哪来精兵强将? 这个问题是很有道理的。那时在民间流传的许多作品,确实缺少谨严的逻辑性,结构类似、表现手法雷同,所以能流传下来,并且能感动今天的观众的作品已经凤毛麟角。《通玄记》能被史家记下来已经是大幸的事了。虽然它在细节上不能让人信服,但它确实起到了宣传道家养生理论和方法的作用。 从内炼的角度看,这出戏的全过程就是讲述了东汉魏伯阳《周易参同契》和北宋道教南宗张伯端《悟真篇》中的小周天理论和实践,观众一看就知道什么是周天运行。精气神是上药,道教称之为元精元气元神,这三者原本是同一样东西,都是指人体内的先天之切先天之*)。赤子之时先天之*)最充足,随着年龄的增长,这先天之*)日益耗损。为使元精元气不再继续耗损,使人有旺盛的精力就应该学习修炼。根据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的理论,元精属于水、属阴,在肾容易下滑而失去;元神属于火、属阳,在心容易上升而失去。修炼者要学会让元精上升,让元神下行,两者相遇,结合在一起,沿着任督二脉由下而上地逆向运行。经过周而复使的锻炼逐步产生真种子,由真种子炼成内丹,即仙丹。我国所有的内丹书都把元精比作姹女,生于西方;把元神比作长男,生于东方。东西不能相见,必须通过中央土,即黄婆媒介,这样男子结合,相亲相爱,生出婴儿,也就是炼成内丹,俗称仙丹。《通玄记》中的风月本来任职官府,可为尊贵,但他性情刚烈梗直,不受上司青睐,只能辞职,这如同元神,本来就是尊贵的但性情不定,需要换一个环境才能保住自己。姹女卖柴,虽说低微,但她的出身不凡,母亲是西山洞主,表明姹女生于西方,实为元精。姹女说道,说明两者有结合的可能。母亲阻扰,比作元精元神结俣并非容易之事。黄婆做媒比作水火靠土撮合,也就是说元精气要有土的媒介才能结合。三阵得胜比作反复较量、不断运行烹炼。中毒欲疗伤比作进火退符、沐浴温养。众仙相迎说明金丹炼成。想学内炼的朋友如能观看这场戏就会知道内炼是怎么一回事了。 如果我们再深入一步研究,不难看出《通玄记》还是一部醒世之作。道教认为天下万物都有阴阳,都有五行。五行顺,阴阳合,那么万事万物就和谐,就有发展。 张伯端《悟真篇》绝句六十三首说:“祸福由来互倚伏,还如影响相随逐。若能转此生杀机,反掌之间灾变福。”意思是吉凶荣辱,盛衰寿夭从来就是互为潜伏,对立统一的,它还如影子随行,相随不辍,形影不离,又如声音和发出声音的响器,始终不能分开一样。人生如果能够将杀机转化为生机,那么,在翻手弹指之间,灾难变成百福,夭者化为长生,罪渊变为恩泽。人生如此,国家也如此。“天人合发,万变定基”天地人万物更相盗取,可以固恭养命,人合天道可以长生久视,国家合天道可以长治久安,而所有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阴阳平衡上。 在“对立统一”这个概念行世以前,事物早就按这个规律发生、变化、发展了。《道德经》:“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虽然讲的是祸福关系,但其中的道理却渗透在事物的方方面面。生活中,贫富变化在于贫者廉恭、节俭、勤奋、忧患意识强。富者傲慢、奢侈、挥金如土。古往今来享三代富贵者能有几家,世代贫穷者又能多少?客观上都在变,差异在变的速度上。自然界,春夏孕育秋冬,月缺期待月圆,周而复始,无穷匮也。历史上,政通则人和,民富国才强,有望之世,民为贵,君为轻,内修道德,外施仁政,这样就无水覆舟之事。反之,则国家倾颓。 古人对将杀机转化为生机看得至关重要,认为五行之气顺则生杀机。五行相克,克中求生是五行颠倒,大地七宝。要真正做到杀转生,必须与天地合德,与日月合明,与四时合序才能有生机。可见“转化”不容易。而其价值也在于此。 封建统治阶级习惯于专制,对知识分子严加控制,对不符合自己心意的知识分子无端加以打击,正直的知识分子从书斋里走出来,满眼是社会的不平等,于是异想天开地要求变革,但昏聩的君主不可能完全赏识他们的才华,赃官只是善于把水搅混以便继续摸鱼,失落的知识分子只能曲折地表现自己的思想,把养生之道和治国之道有机地结合起来,规劝皇上“清净无为”,开明的皇帝于是就认识到“君无为则人乐”、“君多欲则人多苦”。唐太宗就是勉励自己“抑情损欲,克己自励”。这样统治与被统治的矛盾就不会激化。成吉思汗南下牧马,占据中原,丘处机苦口婆心晓之以养生之说,使得成吉思汗对臣下表示“但神仙劝我语,以后都依也。”客观上缓解了当时的民族矛盾。 《通玄记》确实是以传奇这种形式,以谈情说爱为框架,本质上是在宣传内丹修炼,从中我们可以看出作者的用心良苦,它是艺术地再现返回先天的过程,内炼的原理蕴涵其中。也确实让我们领略到了它的另一层意义,即恋爱、治家、治身、治国有许多道理是相通的。《通玄记》小周天及其他张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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