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向南半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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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江,祖国大陆最南端!

亿万年来,在海洋与大陆最深情的吻合处,湛江像一枝待放的花蕾,在版图上用力地朝南伸展,似要吸足海洋的浩气而后等待有一天尽情地绽放!

我无数次地去过湛江,所以我爱她;也因为爱她,我无数次地再去湛江!

湛江的大地总是那么长年嫩绿,没有秋的萧瑟也无冬的凋敝。当列车穿过长长短短的无数山洞之后,当窗外飞过广西大地上那些总是突兀而起笋峰,当广袤无垠的田野铺展在我眼前的时刻,随车的播音员总是告诉旅客,列车已经驶入湛江。于是,无论那一次,我总把眼珠贴近车窗玻璃,专注地看着从窗外闪过的丰收的庄稼,肥壮的牛群和不断发展壮大的城镇。我当然也无数次念盼,湛江,何时才会有直如划线的高铁,能让我来去更为便捷。

每一次,当我看到那些幸福得胡须垂地的榕树,满身纹花的海枣和高入云端的大王椰,我总要久别重逢般地默念:到了,湛江!

湛江的天是深透的蓝,蓝得让人能看透远无边际、深无底地的太空,蓝得云丝像在海里的游鱼,蓝得飞机像是滚过绿毯的银币,蓝得晚霞像是翠玉里呈现的巧色!

蓝天呼应大地,这是自然环境教人的铁理,湛江自不例外。面朝南海的湛江,有足够的海洋资源,建在这里的广东海洋大学当然能用理性的数据为此作证,而我最喜欢早晨站在热闹非凡的海产码头,读那经一夜劳碌之后赶回鱼港码头的渔船,读那从渔船上源源不断卸下的海鲜运往一墙之隔的市场,读那渔民脸上挂着的丰收喜悦。

目睹那些能溜的海产,能跳的海产,能爬的海产,目睹那些脸色被阳光染得红黑的男女渔民,面对那些听不清的市场交易声和交易成功之后的笑颜,在叹服海的无私、浩瀚与富有的同时,我开始明白,湛江是天下的福地!因为世界上靠海谋生者不计其数,靠地谋生者亦不计其数,但像湛江这样,腹怀广袤而肥沃的土地,面朝浩瀚无际的海洋者的确稀若珍奇。因而,很可能是因为良田肥地的护养而没有过度的捕捞,使海洋始终保持着那样碧绿和富有;而土地也因为海洋的分担而没有过度开发,保持了那种葱郁。还许正是因为水和土的厚爱,在湛江看不到高高的烟囱吐出滚滚浓烟与云朵争夺蓝蓝的天空,因而没有人议论“PM2·5”。由此,我深悟并坚信,蓝蓝的天空是碧海的折射,更是绿地的映照!

为了这方绿地,湛江人不惜代价地在城市中放置了大大小又各具特色的绿地。不说闻名遐迩的湖光岩、观海长廊、海滨公园和东海岛,也不说红树林、寸金桥公园、螺岗小镇和孔子庙……既使名不见经卷的渔港公园和绿塘河湿地公园也让我每次都流连忘返。

坐落在城区海滨的渔港公园,掩映在茂密的南方植物林里,多栋古老的渔民建筑还浮现着靠海谋生的原型生活,不大的广场上一座在大海中搏斗的渔船雕塑昂首前行,公园里从早到晚总是游人密挤。这绝不是因为公园有什么豪华的建筑,而是因为这里有与闹市紧衔绿地,而绿地又连着绵延数里的海滩,站在成排成列的椰树下,视线越过沙滩就能看到祖国南海的军港,听到那响彻天空,威震海平面的军舰汽笛,还能看到高楼大厦般的军舰缓缓进出港湾。于是,本地人要来,外地人要来,大人要来,小孩要来,无论是晨曦如金的早晨还是晚霞灿烂的傍晚,站在渔港公园总有目不暇接的美女丰盈和儿童放飞风筝的惊喜,满目都是生机无穷,风光无限!

与渔港公园相比,绿塘河湿地公园完全是当地居民的休闲之地。绿塘河公园里几乎没有一丝裸露的地皮,除了被刻上文字而有意放置在公园的那些火山石之外,地表全部盖了高大的乔木、矮小的灌木以及小草和苔藓。公园里由火山岩切片铺就的步道和现代自行车跑道一直延伸在林荫深处。从早到晚,到处都是跑步、甩手、踢腿、打太极、拉琴唱歌的老少男女。流过湿地公园的绿塘河本是城中的污水沟,而这条被保护得清沏透明的小河,却在小桥下茂密的草丛里藏养着大大小小的鱼群,一到水落石出,站在小石桥上就能看到扭动的鱼群将不够容身的水面搅动得有如风吹绸缎。从没有看到有人在这里喂鱼,也从没见人在这里捕鱼,一切都属于自然。于是,我怀疑这些鱼是来自堤内的荷塘,因为荷塘里的鱼常在大雨来临前聚成圆伞一样的图形,在我的想象中,那些尽情跳高的鱼儿很可能飞出堤外落进小河。

绿塘河湿地公园里的花像是醉了酒,四季都那么兴奋;兴奋得没有时令的区别,无论春夏秋冬,安静的小草,蓬勃的灌木丛和高大的乔木,总不缺少一树树鲜花!如果看到一棵没有开花的树,那树上一定挂满了果实,比如荷包一样的木瓜、月芽一样的橡胶和大如水桶的榴莲……难怪公园附近就生活着生态养殖蜂的师傅和生态养鸡的农民。

世上没有一个数学公式能准确地计算得出人的幸福,但感觉的比较可以获得各自的认知。到了冬天我总去湛江,湛江的鲜花祛除了冬天的寒意,而把春天拉得很长很长,直到与第二年春天完美地对接。在湛江过年,花市是最热闹的地方,无花不有,无家不花!大到一车装一钵花树,小到一篮装几个花种。湛江腊月的花市和年画紧紧连在一起,鲜花如同年画一样,是祈盼的吉祥,是高尚的装点,是生活的希望!

不要以为冬天温暖的湛江到夏天会热得难受,独特的海洋气候,使夏天的高温似乎从湛江绕道而过,奔向了别的“火炉”;而湛江沿街到处都有静如神佛的棋手,在垂着长胡子的榕树下或“将军”或“跳马”。似乎是背后肥沃无垠的大地养育了他们平实的心灵,也似乎是面前浩阔银亮的沙滩养育了他们开阔的胸襟,他们的生活总像无争无欺,总是一种令人羡慕的泰然!

如此的自然与人文总是诞生诚实与善良!湛江遇到历史上最大一次台风那年,我正好有了亲身的经历。台风过后的早晨,走过满街被台风掀翻的汽车,走过满街被台风连根拔起的大树,走过满街被台风扯下的广告牌,我去感受我从没有见过的台风造成的灾难。也许是湛江人已经习惯,这时候他们每个人似乎都成了无需人组织的志愿者。

一位老婆婆坐在一棵树干上守着人行道中一口被枝叶遮盖的下水洞,她不厌其烦地告诉所有的过路人:这里要小心,千万不能踏空掉到洞里去!

一位骑着摩托的中年女人见我站在公交站台上,她特地拐过来认真地告诉我:大树阻断了前面的街道,公交临时改道了,不要再等。

一位保安在街边一直朝前行走了很远,在已经完全不属于他保安范围的地方,把每一个下水道铁盖上淤积的杂物细心地扒开……

他们不图任何名利,全是善心和本能的显现。灾难来临后最能看出人心,因此我曾在内心里无数次地对湛江人起敬!

因为对湛江之爱,我渴盼湛江离我更近,然而,大地无法搬移,海洋无法搬移,只有等待交通更为便利。如今,当第一辆头如鱼首的和谐号高速列车徐徐驶入湛江西站,当湛江人以兴奋的姿态步入第一辆高铁车内,时代的飞轮已经告诉我们:随着广湛高铁的首营和未来多条高铁的开通,湛江,这枝生长在祖国大陆最南端的花蕾,必将为高铁时代尽情地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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