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伏呢,已经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了。室温调到28度了也不觉得凉快,抓起遥控器又将温度调低了两度,起身到厨房的冰箱里拿了一盒芒果味的冰淇淋,一边一勺一勺舀着吃,一边看基民们叱骂那几只“瘟鸡”。这几只“鸡”原本长势喜人,如凤来仪,突如其来的一场啥风暴让它们一个踉跄从山头颠下了山谷。一不小心就成了脱了毛的凤凰。
“西瓜啊!卖西瓜啊!”
这时楼下传来了“西瓜”的叫卖声。我放下冰淇淋,奔向阳台,只见橘树林前的空地上、白花花的日头下停着一辆电动三轮车,车上装着满满一车西瓜,一个戴旧草帽的中年女人守在西瓜边,一个精瘦的小个子男人正在小区的甬道上来回的喊着“西瓜”。
我拉开玻璃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天空仿佛着了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大地烧焦了的气味。“西瓜!”我冲他喊了一声。他急忙寻着声音的方向抬起头来。“多少钱一斤?”我问。
“6角钱一斤。少子瓜,沙瓤子,清甜,包开。”他急忙回答。
我说:“帮我挑8个,称了送上来。按701的门铃。”
门铃响过好大一会,才听到沉重的脚步声朝楼上响来。我打开门,正见他觑着眼,咧着嘴,呲着牙,一步一步艰难的朝楼上爬。大约是太费力的缘故,尖瘦的脸涨成了枣红色,一缕乱发耷拉在额前,廉价的T恤湿漉漉的裹在身上,腕上系着一条看不出原色的破毛巾。我赶紧把门大敞开,好让他顺利的把西瓜扛进门来。到了门边,他并不进门,吃力的把西瓜从肩上挪到膝盖上再小心的放到玄关的地板上,解开扎口袋的红色塑胶绳,把西瓜一个一个往外挪。“多少斤?”我问。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说:“70斤多一点,算70斤。”
我转身进屋拿钱,顺便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屈臣氏的饮用水和钱一起递给他。他迟疑了一下,我说:“给你爱人带一瓶下去。太热了。”他颤抖着在灰色的旧裤子上蹭了蹭手,双手接过,千恩万谢的下楼去了。
我把西瓜一个一个抱进储藏室,洗了手,重又回到电脑前吃那盒快要化了的冰淇淋。刚吃了没两口,门铃响了,我疾步走出书房,到门厅拿起听筒,听筒里传来了卖西瓜男人的声音:“妹子,你开下门,我给你送两个西瓜上来。”我一愣,急忙说:“不用,不用。两瓶水而已,别放在心上。”
“妹子,你是个好人。我嘴笨,心里明白。”他执意要送上来,弄得我倒不好意思了,我赶紧说:“我们家就我一个人爱吃西瓜,这8个西瓜够我吃一段时间了,多了吃不完就坏了。你们种的也辛苦,放坏了,扔了多可惜呀!”见我这样说,他才没再坚持。等他离开之后,我放下听筒,扑向阳台,隔着玻璃窗朝外一看:甬道两旁的香樟树全都没精打采的垂着头,橘树的叶子也懒洋洋的打着蔫儿,草坪里的草有气无力的向一边倒着。毒辣辣的日头底下,除了他们夫妻两守着一车西瓜再也看不见一个活物。
这会儿男人正用那条辨不出颜色的毛巾抹着汗,女人拿草帽给男人呼呼的打着扇。
天气预报说今天的最高气温是38度,正午时分,室外的温度怕有40多度了吧?如果那几只基金也像这温度一样“蹭蹭蹭”往上蹿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