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李某,男,59岁。下肢水肿年余,尿蛋白(+~++),尿清,大便偏干,纳少,口和,手足不温,嗜困,无汗,尚无乏力感。糖尿病已17年,用胰岛素控制。舌淡紫稍胖润,脉左弦右滑。此阳虚湿盛,治以温阳利水,拟真武汤加味:附子15 g,苍术20 g,白术20 g,茯苓30 g,麻黄10 g,砂仁10 g,肉苁蓉20 g,炙甘草10 g,生姜20片。5剂后,汗出,下肢水肿消除,余症亦好
转,但尿蛋白(++++),仍便干,前方去麻黄,加大黄10 g 续服。药后便通,尿蛋白(++),水肿未复发。
按:本案阳虚湿盛之候,治以温阳利水之真武汤当无疑义,此系早期病例,附子用量15 g 偏少。肺为水之上源,水肿当防表气郁闭,即或无表证,初诊方也要注意开表。本例无汗,故初
诊方中加用麻黄宣肺开表,得汗后去之,这是治疗水肿的重要经验。
前贤有“提壶揭盖”之比喻:肺为上焦,膀胱为下焦,上焦与下焦相通,今上焦闭则下焦塞,“比如滴水之器;必上窍通而下窍之水出焉。”
-犹如茶壶盖上必须开一个孔,启上窍而通下窍,起到宣肺以利水之功,其法主要用于某些水肿或小便不利之证。
2.左某,男,36岁。2012年3月8日初诊:肾病型肾炎6天,下肢水肿,晨起颜面亦肿。尿少色黄,便、纳、眠尚可,口和,手足不温,无汗,乏力。舌略赤胖润,脉左沉滑,右弦浮寸弱。尿蛋白(++++),潜血(++),某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开西药4种,中成药4种,没有取而来诊。判以阳虚湿盛,治以温阳利水,拟真武汤加味:
附子30 g,苍术30 g,白术30 g,茯苓30 g,麻黄10 g,淫羊藿30 g,炮姜30 g,川牛膝30 g,乳香5 g,蝉蜕5 g,泽泻25 g,生姜10片。服药7剂后,汗出,下肢肿消,感觉很好,尿蛋白(+++),潜血(-)。但尿量仍少,色黄。前方去麻黄,附子增加15 g续服。尿量增加。
此后每周调方1次,附子每次加15 g,出入药物还有:补肾如补骨脂、菟丝子、益智仁;补气如党参、黄芪、炙甘草;利水如茵陈、猪苓、防己;理气如丁香、郁金、木香、厚朴、肉桂等,相机出入。嘱其戒欲,忌食生冷,患者信守不移,坚定服药,尿量维持在每天1500 mL 以上。
服至8月9日,附子用到120 g 时,水肿消尽,尿蛋白虽能转阴,但时有反复,在(++)~(+++)之间。
服至10月18日,附子用到150 g,尿蛋白转阴,症状平伏。此后又服药3个月,附子用到180 g,尿蛋白一直阴性,停药,以金匮肾气丸长服善后。2014年4月带他人来看病,询之病情无反复,做销售业务,频繁出差亦无碍。
按:本案水肿伴有腹水、胸水,尿检有蛋白、潜血,是所治肾病中症情最严重的一例。“大病必须大药”,此案也是附子用量最大,总量最多(约20 kg)的一案。总结本案,大剂附子的应用,当为取效关键。当然,患者信守不移,坚定服药,也是重要原因。
善于重用附子是火神派的突出特色,任应秋先生就赞赏:“郑氏治疗三阴证,确是颇有盛誉,运用附子量重而准。”吴佩衡认为:“病至危笃之时,处方用药非大剂不能奏效。若病重药轻,犹兵不胜敌,不能克服。…古有‘病大药大,病毒药毒’
之
说,故面临危重证候无须畏惧药毒而改投以轻剂。否则,杯水车薪,敷衍塞责,贻误病机,则危殆难挽矣。”李可先生称小量无效,“几钱几分虽然可以治好一些小病,但是治不了大病,在重危急症领域起不了多少作用。”“在急危重症这块,用小剂量的话,只能是隔靴搔痒。”能否熟练应用大剂量附子,是衡量火神派医家成熟与否的一个标志。火神派擅用重剂(不限于附子一药),其实是经方用药峻重风格的体现,由此练就过人的胆识,能起急危重症,正是其“压倒当世诸家”之处。
3.贾某,女,45岁。2011年6月13日初诊:双下肢凹陷性水肿5年,加重半年,冬季轻,夏季反重。尿色似黄,形胖,舌胖润苔薄黄,脉滑软尺沉。尿检:白细胞(+++)。经云,伤于湿者,下先受之。真武汤合四妙散出入:
附子25 g,炮姜30 g,茯苓30 g,淫羊藿30 g,苍术30 g,薏苡仁10 g,牛膝25 g,黄柏10 g,防己30 g,桂枝25 g,生姜10 g。10剂。
服药肿已大消,唯余足肿,诸症皆减,再服7剂已愈,尿检阴性。
按:本案下肢水肿,属寒水偏盛,按理夏季症状应减轻,今反加重,与理似乎抵牾,为防其有热,合入四妙散,借助黃柏苦寒之性,以防化热。
4.韩某,男,80岁。2007年6月15日初诊:下肢水肿2个月,颜面亦肿,肢沉,尿频色黄,有汗,夜尿5次,腹胀,便干,右手麻。舌淡紫胖润,脉弦,左寸弱。高年阳虚,气化失调,水湿泛溢,真武汤为的对之方:
附子15 g,白术30 g,炮姜15 g,茯苓30 g,白芍20 g,淫羊藿25 g,肉苁蓉30 g,益智仁25 g,防己25 g,桂枝15 g,白豆蔻10 g,砂仁10 g,泽泻15 g。7剂。
复诊:面肢肿消,余症亦减,继续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