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秦某,36岁。产后小腹隐痛,他无所苦,循俗食鸡吃酒以滋养。不三日,腹乍剧痛,有块拒按,医遵产后宜补不宜攻之说,以当归建中汤温补之,痛益甚。易医虽能认证,又不欲专攻逐,治以攻补两施,用生化汤痛不稍减。
迎吾诊之,切脉沉而数,腹胀痛,小腹有块,舌苔黄,不思食,大便下稀黄水,小便短黄等候。患者且曰:“先日瘀止则腹痛。”以是知病由伤食而腹隐痛,后则瘀止而腹大痛,又以温补之故,瘀食胶结,久从热化,利于寒逐而不利于温下,讵可以产后畏攻而鼠首偾事乎?决然书予桃仁承气汤攻下之,一则清其积热,一则祛其瘀滞。连服二大剂,便血杂下,腹遂不痛,黄苔退,略思饮食,但腹块仍在。是时内热清而瘀未尽,不宜清逐,又宜温攻,且病久脉弱,微现虚象,改进生化汤加益母草、三棱、土鳖,酒水各半煎,另三七磨汁兑服,5剂瘀块消除。接进八珍汤大补气血,逐步康复。(赵守真治案)
(2)贫户简某之妻,分娩后腹大如鼓,次日更大。医生以普通之生化汤加减与之,日大一日,腹痛异常。
有以予为荐者,病家鉴于其邻近之产后腹痛肿胀,用温补而愈者多人。以为予好用热药,未敢来请。迨延至五日,其大如瓮,几有欲破之势。且下部气不至而坚硬矣,始延予诊。
审问其产时,胎已先死而血与水点滴未流。予断此为水血相混,腐败成脓如大疮然;热极,气滞而肿也。病毒如此剧烈,非大猛烈之剂不能攻取。深思良久,乃与桃仁承气汤合大陷胸汤与之。服后,下脓血半大桶,其臭不可响迩。
腹肿消其九成,所余茶蒌大者,居脐右,仍痛不可耐。予继投寻常攻痛之药,不少动。因谓病家曰:“此燕师之下齐七十余城,独即墨负固为牢不可破。故不得不为抵当汤,直捣中坚,一鼓而下。”奈五月盛暑亢旱,村落水蛭颇不易得。寻觅数日,始获四五条,合虻虫如法煎服。计前后3剂中,水蛭用至20余条,肿势日渐消尽,身体如常矣。
再三年后,此妇又连产二子,由其体质强健故尔。此症使当时稍有因循规避之见,不敢放心放胆,则命不可保矣。(黎庇留治案)原按:夫汤名抵当,其用意非如此猛烈,实不足充抵当之任。试观热结膀胱,桃仁承气汤中之桃仁、大黄,足以尽攻破之能事,而乃用炙甘草以缓之,桂枝以行之,盖欲以拮抗其峻利之势者也。又若热入血室,亦血热也,而不用桃仁、大黄等,从可知症有轻浅沉痼之殊,方亦有平易险峻之异。要之认症贵的,则有是症必有是方,而在识力独到者为之,亦只因势利导而已,何奇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