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名家孙敏教授常用一味鲜小蓟治疗血证(如咯血、呕血、便血、尿血等),每获良效。《食疗本草》曰:“取菜煮食之,除风热,根主崩中,又女子月候伤过……金疮不止……夏月热,烦闷不止。”《本草拾遗》云:“破宿血,止新血,暴下血,血痢……合金疮及蜘蛛蛇蝎毒。”《日华子本草》曰:“根,治热毒风并胸膈烦闷,开胃下气,退热,补虚损。”说明小蓟主要功效是凉血止血、活血化瘀、清热解毒,尚有补虚损、开胸顺气、开胃降气的作用。因而孙氏认为,小蓟对热证、实证出血及虚证出血皆可应用。《医学衷中参西录》更具体论述小蓟“最清血分热,凡咳血、吐血、衄血、二便下血之因热者,服之莫不立愈”。说明小蓟凉血止血效颇佳,而且治疗血证适宜范围广泛。小蓟单用捣汁服或干品研末服及水煎服、捣汁外敷等多种用法皆可奏效。孙氏临床常常重用30~300 g,无明显毒性,下面举例说明。
田某,男,65岁,退休工人。因肺癌术后2年,胃体溃疡1年8个月,呕血1小时于2005年5月6日入院。患者于2年前行肺癌根治术,术后在黑龙江当地医院化疗4周期,自述化疗时胃痛及恶心呕吐反应很重,从第1周期化疗开始至第4周期化疗结束,胃痛一直未缓解,化疗停止2周后胃镜检查发现:胃体巨大溃疡3 cm ×4 cm 。长期口服质子泵抑制药及胃黏膜保护药治疗,分别于1年前、半年前及1个月前复查胃镜示溃疡一直未缩小。1小时前因骑摩托车去市场买菜,下车后即感上腹痛重,继而呕血约60 ml,患者随即骑摩托车来我院入住。入院后呕吐暗红色液约300 ml,急予建立静脉通道后,急诊胃镜检查发现:胃内大量暗红至深咖啡样液,胃体后壁大弯侧见一3 cm ×4.5 cm 巨大溃疡,周边呈较硬堤状,基底见以溃疡中心点向四周放射状撕裂,裂口深长而渗血,无法行局部注射止血,遂以去甲肾上腺素冰盐水局部喷洒止血,常规静脉应用奥美拉唑及多种止血药等,口服凝血酶、去甲肾上腺素冰盐水等。当时查血红蛋白71g/L,肝肾功能、血小板及凝血功能正常。又予输浓缩红细胞2 U。至第2日、第3日后患者出血未止,又呕吐暗红色液200~300 ml,伴头晕,心慌乏力,胃痛阵作,心情烦躁,口舌干燥,面色萎黄,低热37.6℃,血压尚正常。复查血红蛋白69g/L,查舌淡边尖红,苔薄黄,脉细带数。
孙氏认为,患者溃疡病因为化疗毒邪损伤脾胃,湿热内生,阻滞中焦,气机不畅,瘀血阻络,瘀久化热,热盛肉腐,而成溃疡。此次出血,一为瘀血阻络,血不循经;二为瘀热迫血妄行所致。建议停用凝血酶和去甲肾上腺素冰盐水,改用鲜小蓟每日以适量捣汁200 ml,分4次饮用。患者连续饮用3天,未再出现呕血,胃痛亦减轻,给予少量清淡流质饮食,继续饮药3天,病情稳定,又以健脾益血、化瘀止血治疗2周,好转出院。
本例患者为典型的瘀血阻络、瘀热内结出血案,继续应用去甲肾上腺素冰盐水可使溃疡局部血管收缩,进一步加重瘀血症状,使出血不易止住。张锡纯在《医学衷中参西录》中总结小蓟“不但能凉血止血,兼能活血解毒”,用于此病,恰中病机,故能收良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