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老周领我去双蓬的大坞里,缘于探究一下有“百庙”之称的石溪古渡。
大坞里与石溪渡的杨梅坑只隔了一道山梁,与杨梅坑的老坞里只一字之差,经老周的提示,我才真正地把它给记住了。
我俩冲着“百庙”遗址而来,自然是信心十足。到了“百庙”后,因上山的路长满了杂丛而无法进入,于是侧身踏上了大坞里这个神秘的村庄。
记得儿时采毛栗翻山梁来过一次,印象不是很深刻,何曾想过五十年后的今天因神一般的诱惑再睹它的芳容?
绕过人工开掘的坳口,整个村子立现眼前,入目的是那道熟悉的山梁,还像以住那样默默地躺着。因坳口的地势较高,眼底下是条平整的水泥路,像月亮一样的弧光,入了这朗朗的古村。山不是很高,但很秀美,秋是半绿的,绕着这个修竹生长的村前与屋后。
一棵歪脖子楝树斜斜地向一家二层楼的窗壁探去,我挺喜欢它的别致,而无意效仿它的风流。也许室内有温馨缠绵的一幕,而因旖旎之境心不在此焉。
东临西河,小道上的枯枫,少了枝枝与叶叶,独兀一处,像残缺的西河史。枯枫下是默默的流水,淌着枯黄的秋。立影枯枫旁,也是喜忧参半。脚下是依稀可辨的卵石小径,似有一阵寒意袭面,伴着踢踏而至的瘦马,宛如一念之间的诗行。
老周与我同龄,我们叠加一起算是年逾百岁,关于“百庙”之说,老周知道的多,他手指的方向,便是“百庙”的遗址。
放眼望去,趋平趋缓的山势绕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平地,足以容得下百庙。保守地估算了一下,整个庙址建筑也有1800平方米左右,庙址的纵深也有二里地许。如此众多的庙址,委实令我惊讶。
听老人们说过,一年一度八月初一开庙。一村一会一旗,敲锣打鼓,焚香而拜。写有“莲荷进香”的旗帜迎风而展,最惹眼处,应是那面“龙凤旗”了。
“龙凤”是最具中国特色的图腾,是吉祥的标记。古人认为,时逢太平盛世,便有凤凰飞来。在中华文化中,凤凰的地位仅次于龙了。
那情那景,虽没经历过,但能感受到,它因远逝而变得更加迷离、更加神秘了。
返程又徘徊于离“百庙”一里许的路上,久久地不愿离去。经千百倍的努力,眼晴总是难以跳过那一片片竹枝的遮挡。
许久,才感觉有老周的存在。他说,从山下往上数有一百座庙,从山上往下数有九十九座庙,其中一座庙若有若无,藏匿于众庙之中。我惊讶得结舌,这种神秘的现像,还源于一个很古老的传说?
老周告诉我,恼怒的皇帝派人一把火烧废了“百庙”,熊熊之火映红了西河的两岸。我急切地问老周后来呢,那女子呢?老周笑了笑,又把手指向了天空说,一柱火光升至半空,和尚驾起了火云向东岸飞去了。
“和尚跳过了东河”,结局并不圆满,也没有交代女子的去向。以女子的个性,定是烈火焚身化作火凤凰了。
关于“百庙”之废,还有另一种说法。清咸丰年间,太平军攻陷浮梁。为引诱左宗棠领导的楚军,几万太平军抛火焚烧民居。位于大坞里东岸的螃蟹叉村是太平军驻扎的营地,营地中建有太平军的“书房”。所谓“书房”应为太平军的指挥所,是本地人的俗称而已。于今以“书房”命山名,有“书房前”与“书房后”之辩。
与距离不远的“红砂镇”、“方家街”一样,大坞里的“百庙”同废于太平军之手?
无需去猜测,寺庙的建筑及财产尽数被烧为实,惟有十八尊金菩萨藏在了“百庙”的一口水井之中。十八尊金菩萨是老周最惦念的,他手指着一幢幢的新楼,说这里的人都发财了,定是他们挖到了“十八尊金菩萨”。
这里距三龙古街不远,于“百庙”可见水拍三街的美景;这里距牡丹台不远,可一睹“三月三,半夜看牡丹”的盛况;这里距石溪古埠不远,西河的点点白帆,注定是“百庙”可及的美丽画卷。一帧帧,一幕幕,与心底的波澜同起伏,一些思一些念,早已如涓涓细流纳入了西河人的记忆里。
“景汉达”瓷厂的开发,已把这里的沟沟壑壑填平了许多,一副新景画面,只是别了旧颜。
看,白色的天鹅呈人字形向南飞去。目光追随着渐行渐远的天鹅望向了“百庙”,在青翠的树木掩映下,它显得那么的肃穆,那么的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