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我再一次探访坐落在秦岭腹地的花耳坪。
沿着黑河岸边的山路一直南行,就钻进了秦岭深处。道路斗折蛇形,弯急坡多,绕过山梁,又是山峁,车子左右摇晃,几乎令人晕厥,幸亏在半途的一线天景点稍作休息,下车呼吸新鲜空气,才算让头脑清醒一点。接着,继续欣赏沿途的青山绿水,经受近百公里的山路劳顿,终于来到了这个属西安管辖、距西安最偏远的美丽乡村。
十多年以前,我曾乘坐县域班车到过这里。如今山水依旧,却新装华彩。下车伊始,厚畛子古镇广场焕然一新,平整的路面地砖铺就,古色古香的建筑呈现出历史的风貌,四周花树分层次排列。正是玉兰吐芳的季节,古镇沉浸在鲜花的香气之中。路边的河,宽窄没有多少变化,河底的水流在巨石之间潺潺作响。通向花耳坪村的道路平展了许多,硬化了,加宽了,修桥了,敞亮了。
走过前往花耳坪村的一座新桥,观望那流水的桥洞,想起上次踩着河中的巨石涉水而过的情景。到了河的南岸,两边的高山逐渐远离,留出中间一片开阔地,这里便是目的地了。**前形成一个小院,三面都是木质平房,文化体育设施齐全。听着村民的言谈,谁若还以为山里人思想落伍,那就是谁的观念陈旧了。
顺着花耳坪村的大路南行,稍有一些坡度,却一点也不觉得费力。吸引我们的是路两边成片的果树林,听说这是当地特色山果,还有就是山芋了,都是村民致富的支柱产品。在西边树林的间隙,几条醒目的小道随弯就弯,伸向不远处的河道。以前,这一片地里主要是荒草,中间某一块田地开垦出来种粮食,树枝作围栏。在大路的东边,一家家的民房镶嵌在树林之中,都是单家独户,驻扎在自家耕地中间,甚是洒脱自在。远远看去,花树簇拥,紫荆花、玉兰花、梨花和满山的野花,争相绽放,让人想起一句古诗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样式古朴的指示牌和随风飘扬的酒旗,带领人们看向一家又一家农家乐。与当年寻找半晌才借宿农家的情景不同了,与那时柴门土炕的居住环境不同了,现在,欢迎的气氛浓厚了,食宿的条件改善了,不是稍微提高,而是完全变化了。凭着记忆,再次走进那户农家,门口有巨石,院落有壁画彩绘,一面土墙上挂满了各种农具,有那早已不再使用的曲辕犁、野外架火烧水的吊壶、手提的马灯、盛水的瓦罐……尽管大家一再说要简单一些,主人还是热情地端上来满桌子的特色野菜,最后那一碗浆水面还是当年的味道,这种美味,城里的大厨也做不出来的。
穿过果树林,是河堤小路,坐在路旁的凉椅上歇息。原以为山里会十分凉爽,没想到竟是寒冷。这是黑河源头,流水还保持着冰雪的本色。在河滩的大小石头之间,河水长年流淌,一路流进金盆水库,流向城里的饮水器。河面上的几座吊桥还在,估计不再为交通所用,不远处已修好了石桥。我饶有兴趣地顺着老路,走到了桥头,探步到桥面,还是那么稳当的样子,虽然木板已经腐朽,钢丝绳也在生锈,可吊桥的整体还是好的,与我们当年从这里走过时没有多大区别。
花耳坪,这座厚畛子古镇的小村,正在秦岭深处悄悄发展着经济和文化,成为个性化民宿山村,成为绿色水果之乡。外面的人经历翻山越岭、山路十八弯,到了这里会感觉豁然开朗,村民怡然自乐,真是别有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