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柴房的旁边，有一小块空地，那是母亲的菜园。也许当年母亲就想着要用来做菜园的，特地叫建房的师傅在出口处垒起一道半人高的围墙，刚好与旁边的高岸和屋墙连成一体，构成了一处半封闭的空间。
母亲的菜园并不大， 也就是巴掌大的三小块，然而在她的精心侍弄下，却也像模像样。整个菜园看上去呈刀形，靠里一块，靠外两块，原来靠外的地头还有一颗小小的栀子花树，母亲嫌它扯了菜地的肥气，挡了菜的阳光和露水，几次三番地要我移出来，我只得从命。为了增加菜地的肥力，母亲向邻里要了些油菜籽的饼末，混在土里， 还偶尔泼点粪水在里面。
其实，我是不赞成母亲经营那个菜园的，我担心平时连走路都不稳的母亲一个不小心，弄伤了哪里。可任我怎么说，都无济于事，她知道我的担心，每次总说：“整天坐着也难受，人总是要活动活动的，我会小心的。”见她如是说，我只有随着她了。有时回家看见她用一个小桶提粪水，我就赶紧接过来，这样的时候，母亲总会顺从地把手上的事交给我，然后转过身去说：“我去给你沏茶。”
母亲侍弄菜地很用心，她拿个小锄头，慢慢地把土块敲碎，有时候这样做了还不放心，再用手把更小的土块捻成粉末状。然后把那一小块地整得平平的，把地边修得齐齐整整的。我想，母亲当年照顾我们时候的那份细致，也不过如此吧。
别看母亲的菜地不大，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呢。靠里的那块稍长，母亲把它 分成四截，分别种上了葱、豇豆、四季豆，还有辣椒，靠外的两块中：小点的那块，全都拿来种了苋菜;稍大的那块，也是“混合体”，种的有辣椒、茄子和黄瓜。还有一颗丝瓜，用两根小竹竿，将藤引向岸上。
由于菜的种类多，整体看起来显得错落有致。更加重要的是，一年四季，总能看到绿色，每次回家，总能吃到母亲种的新鲜蔬菜。离家的时候，母亲总是说：“你那有菜吃吗?要不要带点去?”虽然我离买菜的地方很近，而且想吃什么就都能买到，况且我大都在食堂吃饭，很少自己做菜，但为了不拂她的那片心意，我还是会带一点。我理解母亲，能看到我们吃上她亲手种的菜，她心里会比自己吃要快意得多。
母亲渐渐老了，她的腿脚一直也不太灵便，但她对菜园的热情丝毫不减。也许，那个小小的菜园， 就是母亲的精神家园吧。我和母亲聚少离多，她又不习惯和我们待在一起，有菜园的陪伴，也多少可以缓解她的孤寂之心。
母亲每天坐在屋外的菜园旁边，沏一壶浓茶，边品边看着那些小菜苗慢慢从出土到长得肥硕健壮，然后有的还开花、挂果……不知道那种心情，是不是与看着我们长大成人时的心情一样甜蜜惬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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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众号：窗外那棵合欢树
作者：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