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追捕台北“雨衣大盗”,悍匪竟是警察局长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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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2月,经过台湾高等法院一审判决,位列台湾重案犯追捕名单首位的“雨衣大盗”王渊被判无期。开庭之日,法庭内外被媒体和闻讯前来听审的民众围得水泄不通,纷纷想要一窥究竟:横行在台北市整二十年的“雨衣大盗”噩梦,真相到底为何?

自1992年起,王渊便开始在台北市抢劫运钞车或银行,专朝运钞员手脚开枪,趁人受伤之际抢走现金,十多年来在台北市作案十余起。由于每次都在雨天作案,而且身穿披风式雨衣,故被称作“雨衣大盗”。他以装备精良、行踪诡秘而被警方列为头号要犯。直到开庭审理之际,王渊的身世和作案目的才大白天下,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颠倒人生

王渊出生于1972年台湾彰化的一个警察世家。他的父亲王兆文是台北市警察局分局长,母亲王瑞芹是台北市女警队长,三个姐姐也都在警界任职。

虽然王渊生活环境格外优越,但却没少受皮肉之苦。他天性好武顽劣,跟伙伴们玩耍时经常把人打得鼻青脸肿,有几次竟然打断了同学的鼻梁骨,打掉了别人的牙齿。父亲王兆文恨铁不成钢,为了教训逆子,他把王渊拷上手拷进行拳打脚踢或皮鞭抽;若再犯,就关进黑屋一天,不许吃饭喝水。总之,凡是对付犯人的手段都给用上了。这让王渊从小就对父亲恨之入骨,发誓有一天也要如此羞辱父亲。

而在另一方面,王兆文是个枪械收藏者,不但从不阻拦子女们对枪的爱好,还时常指导他们真枪实弹练习射击。王渊14岁时就曾向父亲提出挑战,看谁拼装枪的速度快,好几次都赢了父亲。每当此时,王兆文都会盛赞王渊有出息,得到了他的真传。

受到王兆文的影响,王渊最大的爱好就是研究枪支弹药,此外就是玩“暗黑破坏神”一类的电脑暴力游戏。他甚至自己设计了一款游戏,里边的耙子都做成王兆文穿警服时的样子,而所有的枪击场面则完全模拟真实场景,比如十秒内拼装好一支狙击步枪得十分,打死一个警察得二十分,抢银行成功得一百分。每次打满一千分时,他都狂呼尖叫,庆祝胜利。

高中毕业后王渊赴美留学,他的人生可谓顺风顺水。其三姐王玫曾参与佳乐小姐选拔成为冠军,后来嫁给媒体大亨江道生。王渊一毕业就被姐夫安排进一家娱乐公司任高层。

年少得志的王渊也像其他贵族子弟一样,喜欢追求明星,常常挥金如土博取佳人欢心。渐渐地,他开始入不敷出。1992年的中秋节,王渊的信用卡刷爆了上百万新台币的事情被王兆文知道了,王兆文不顾家中很多亲戚在场,对王渊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此时,王渊的恨意积累到了顶峰,他暗中决定对父亲开展他计划多年的报复行动。

1992年10月22日,王兆文管辖区域发生一起银行抢劫案。案发时间约在下午3时12分,当时两名保全人员正押运现钞到南京东路国泰世华银行复兴分行。穿着绿色雨衣,戴着口罩、鸭舌帽的王渊早就埋伏在那里锁定目标,在保全员下车后,他立即开枪恐吓。两名保全员见状,提着钞袋拔腿就往银行大厅前奔,王渊随即朝庄姓保全员左腿开了一枪,庄姓保全员中弹倒地后,王渊顺势抢走两袋共278万元新台币。随后,王渊骑着抢来的摩托车,以200公里的时速疾驰而去。

这之后,运钞车抢劫案在王兆文管辖区相继上演。

2003年合作金库中山分行被抢362万;2004年台新银复兴分行被抢476万;2005年初,中小企银南东分行被抢1157万;2006年万华青年邮局被抢437万……而这些案件全都发生在下雨天,歹徒每次穿着军用绿色雨衣,作案时都残忍地射伤银行人员四肢,甚至还打死过一名运钞人员。由于一直无法破案,导致一到下雨天,整个台北银行的工作人员都人心惶惶。

这当中日子最难过的当属王兆文,上级的施压和民众的抗议让他日夜焦灼。看到父亲焦头烂额的样子,王渊大乐。

坠入悬崖

其实这中间王渊也曾打算收手,这主要是因为他的女友林兰香。2005年,他在一家酒吧认识了第一次出来坐台的林兰香。林兰香干净清纯,透着一股学生气。看着林兰香那害羞到脸红的样子,人在花丛中的王渊不由得为之心动。他花钱包出了林兰香,开始与她同居。

林兰香出生于普通的市井家庭,她天性善良,出来坐台是生活所迫、要赚母亲的手术费。由于林兰香是个孝女,每一两天就要回去看母亲,王渊便为她买了双B座驾;发现林兰香很少用之后,王渊又在林兰香母亲家附近买了套豪宅,以方便她就近照顾。不像其他女人盯着王渊的钱袋,朝他要这要那,林兰香总是说:“你在外面赚钱不容易,别给我这么多贵重东西了,我真的用不上。你已经帮我妈把手术费垫上了,我这辈子怎么报答你都报答不完。”这让王渊更加心疼她。

自忖时机成熟,王渊带着林兰香回家见父母。然而当王兆文得知林兰香曾经的职业后,见面就是一通大骂!王瑞芹也跟着说:“我们这样的家庭是不会接受一个坐台小姐做儿媳妇的!你要是再带她回来,我用脏水把她泼出去!”

看着女友委屈的眼泪,王渊心中又疼又恨,原打算金盆洗手的他,决定再次对父母实施报复。2007年新年前夕,王渊再次扮成“雨衣大盗”,而且更加明目张胆——这一次,距离王兆文办公的警察局仅500米!王渊当街开枪行抢,同时还打死两名警察。随后,拿着钱袋骑着摩托嚣张而去。之后不久,他又在母亲警局附近抢银行,并再一次得逞。

这两起案子做得干净又漂亮,王渊得意张扬中不小心说漏了嘴,他“雨衣大盗”的身份被林兰香识破了。林兰香眼泪连连地劝他去自首,王渊当然不愿意。由于不想听劝说之辞,王渊索性出去住酒店。见口说无用,林兰香便经常留些字条,放在房间的某些抽屉或柜子里,以期王渊某天看到时突然间省悟。比如“别再赚这种‘辛苦钱’,我很怕失去你,怕再也见不到你……” “省一点花,希望这一次是最后一次。其实足够了,我们可以花很多年!”

但是这些规劝都没有任何作用。钱来得快去得就快,有时抢来的1000多万,不到两个月就被挥霍一空。而且王渊风流的品性也改不掉,他甚至狂妄地对朋友说:“活着就是为了女人,只要钱到了,就没有把不到的女人!”飞鱼俱乐部中的人甚至给他送了个“王不挑”的外号。

王渊带各种女人进出酒店开房,那些女人就好像走马灯一样换来换去。只有林兰香是他唯一的正牌女友,不仅知道他所有的秘密,还保管他抢来的钱财。因为王渊的花心,林兰香曾经割腕自杀过,可这也没能换回王渊的专心。

铸成大错

由于十几年未被抓捕,“雨衣大盗”成了台湾最神秘传奇的人物。甚至很多人“模仿”他作案。在某银行取款机前,有人身穿绿雨衣套出很多现金;某下雨天,一出租车司机被一“雨衣大盗”持刀抢走2500元……但经警方最后确认,这些都不是祸真价实的“雨衣大盗”。真正的“雨衣大盗”不作小案,而且他犯案一方面是为抢钱,另一方面似乎专门为挑衅警方的办案能力。

虽然王兆文此时已经退休了,但他仍是“雨衣大盗”一案的协办,他不想让自己的职业生涯留下遗憾,所以抓捕雨衣大盗成为他最大的目标。

十年的接触使他把“雨衣大盗”的脾性摸得越来越清楚。他认为对方很可能当过兵,或是当过警察,至少接受过类似的专业训练。因为劫匪的着装很像军人。除了穿雨衣、戴安全帽这个标志性特征外,劫匪还穿了一双白色布鞋。经过警方仔细辨认,这不是普通的布鞋,而是台军俗称“军用二号小白豹”的运动鞋。这款军鞋为台湾陆军专有,主要用于训练和作战。王兆文家里就有很多双这种鞋。

其次,是劫匪的射击姿势和枪法。王兆文发现嫌犯射击时,右手持枪,左手稳住枪托,单脚往前半步,这是标准的射击姿势,“雨衣大盗”一定接受过专业的射击训练。而且,劫匪的枪法精准,能在15米外准确射中目标。除了他偶尔开空枪恐吓外,其余的子弹几乎弹弹命中。

再次,是劫匪的体格。“雨衣大盗”的个子虽然不高,但看起来比较精神,反应迅速,动作敏捷,每次都是单枪匹马作案,无论是驾汽车还是骑摩托车,都相当娴熟,绝对“练过”。

不过,王兆文发现了更可怕的线索,劫匪每次作案都穿着防弹衣,历年作案时使用的是不同的枪支、子弹,而且这些武器全都是美国特种部队专用的。由此推断,“雨衣大盗”有一个自己的武器库,他随时准备跟警方交火或血拼。

2012年4月,有人报告了一个重要线索。在“飞鱼俱乐部”里,一个服务生听到有人谈抢银行的话题,便报了警。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王渊在飞鱼滑水俱乐部跟其他成员聊天时,谈及游艇话题时被呛:“你买不起啦!”他不甘示弱地说:“郭台铭算什么,飞机我也买得起!”“你想买的话,抢银行就好了。”“就是抢银行,警察也拿我没办法!”

警方在对这伙人进行秘密调查时,发现了王渊的可疑。王兆文亲自采集了王渊的DNA,他当时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想借此来排除儿子的嫌疑。可检查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5月24日傍晚得到确实证据,王渊的DNA检体与台企银行抢劫案雨衣的DNA检体相同,另与台企1994年抢案采获抢匪的手套和烟蒂检体吻合,证实两起同一家银行相隔七年发生的运钞车劫案,都是王渊所为。另外,1996年中山北路合作金库运钞车抢案,抢匪持枪射杀保全员,经弹道比对,证实与2012年三月台企银抢案属同一把枪,因此,专案小组认定这件案子也是王渊所为。

2012年6月,王渊想乘飞机出境时,被提醒护照出了点故障。在他等待护照检验的过程中,警方将其抓捕。办案人员同时搜查了王渊的房子,发现了藏匿其中的大批军火,包括制式M4A1步枪、霰弹枪、贝瑞塔手枪、克拉克手枪及手榴弹、夹克型防弹背心、达姆弹等。其火力之强大令人吃惊。霹雳小组成员看到这些装备,直说:“这些武器比警方装备还精良,要是碰到了绝对是一场硬仗!”

同时被逮捕归案的还有林兰香,她留给王渊的那些字条成了最有力证据。警方问她:“字条上写的‘辛苦钱’,指的是什么?”林兰香低头不语。王渊被问及女友是否涉案,他都回答:“是我一个人做的,和任何人无关。” 但林兰香知情不报、协助其处理得手巨额赃款之事证据确凿,她也被关押并起诉。

经过半年的审讯,王渊承认了十几起抢劫案的全部罪行。抢匪竟出生于警察世家,是高级警官之子,经媒体一报道,让所有台湾人大跌眼镜。而他也公然道出他抢劫的目的是为了报复他的父亲,他让审讯人员转告王兆文:“我赢了,你输了,因为你是警长;我被抓捕了,你也输了,因为你是我父亲。我真恨我有你这样一个父亲!”

作为父亲兼警长的王兆文,在这巨大的刺激下突发心脏病去世了。王瑞芹也大病不起,精神恍惚。这对警官父母的“望子成龙”、他们的“爱和教育”,竟让儿子走上了一条截然相反的犯罪之路,这实在值得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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