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芍药散是《金匮要略·妇人妊娠病脉证并 治》 中记载的名方， 书中提出当归芍药散可治疗“妇人 怀娠， 腹中绞痛” “妇人腹中诸疾痛， 当归芍药散主 之” 。方中包含有当归、 芍药、 川芎、 白术、 泽泻、 茯苓 六味中药， 其中当归能养血止痛， 芍药能滋阴柔肝， 缓 急止痛， 川芎能行气止痛， 白术、 茯苓能健脾燥湿， 泽泻 能渗湿利水， 全方养血柔肝、 健脾利湿、 行气止痛， 使气 血充沛， 运行调畅， 主治血水互结之证。
曹立幸从事妇科临床、 教学、 研究工作近二十年， 具有丰富的临床经验。妇科就诊病人常常表现为皮肤 易浮肿， 黄暗有色斑， 痛经， 有血块， 量少， 或闭经， 不 孕， 反复流产， 便秘等， 曹立幸认为妇人要经历经带胎 产乳， 多劳多郁， 病机多为气血不足， 或气机不畅。临 床上曹师用当归芍药散治疗多种妇科疾病， 如急慢性 盆腔炎、 痛经、 月经后期、 月经先期、 月经过少、 慢性阴 道炎等， 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笔者有幸跟师学习， 现将 曹师运用本方治疗的六例妇科病案介绍如下。
盆腔炎
张某， 女， 40 岁， 2016 年 3 月 7 日来诊。患者腹痛 3 年余， 末次月经( last menstrual period， LMP) : 2016 年 1 月中旬， 量少， 护垫可， 现白带量多， 色黄， 异味。腹 部刺痛， 喜按， 肛门坠胀感。头痛， 眠差， 手脚冰凉， 易 汗出。舌质淡黯， 舌苔白腻， 脉弦细。2002 年、 2013 年 2 月行腹腔镜巧克力囊肿剔除术。2013 年 10 月上曼 月环。2014 年 2 月巧克力囊肿手术史。2015 年 4 月 左附件切除术。支原体感染史， 现阴性。乳腺增生。
辅助检查: 2015 年 12 月 22 日检查 B 超提示: 宫腔积 液， 宫内节育器位置尚正常， 子宫后壁肌层增粗不均， 子宫左旁囊性包块。妇检: 外阴阴道正常， 分泌物较 多， 色黄， 宫颈轻度炎症， 子宫后位， 偏大， 双侧附件增 厚压痛。中医诊断: 妇人腹痛， 西医诊断: 女性盆腔炎 性疾病。中药处方: 当归 15 g， 白芍 60 g， 制川芎 15 g， 白术 20 g， 茯苓20 g， 泽泻30 g， 甘草20 g， 延胡索10 g， 川楝子 10 g。水煎内服， 共 3 剂， 两日一剂。二诊， 患 者腹痛减， 早晨疼痛为主， 大便干， 难解， 原方加枳实 20 g。三诊， 腹痛缓解， 少量粉红色分泌物， 护垫可， 原 方加厚朴 15 g， 肉苁蓉 15 g， 海螵蛸 15 g。随诊 1 个月 无复发。
黄某， 女， 31 岁， 2016 年 2 月 15 日来诊。患者盆 腔炎病史 5 年余， LMP: 2016 年 1 月 26 日， 下腹部隐 痛， 时带下阴痒， 时有胃痛， 头晕。舌质淡红， 舌苔白， 脉细。曾上环已取。既往念珠菌感染病史。辅助检 查: 支原体、 衣原体阴性， 宫颈检查阴性。妇科检查: 外 阴阴道正常， 分泌物多， 色黄， 宫颈光滑， 子宫前位， 大 小活动可， 双侧附件增厚压痛。中医诊断: 盆腔炎， 西 医诊断: 女性盆腔炎性疾病。中药处方: 当归 10 g， 白 芍 30 g， 制川芎 10 g， 白术 15 g， 茯苓 15 g， 泽泻 10 g。 水煎内服， 共 3 剂， 两日一剂。二诊， 患者 LMP: 2016 年 2 月 26 日， 腹痛缓解， 时带下多， 阴痒， 予原方加毛 冬青灌肠。三诊， 患者灌肠后前三天阴痒缓解， 后觉腹 痛反复， 阴痒， 无异味。原方加蒲公英 15 g， 紫花地丁 10 g。四诊， 患者大便偏烂， 腹痛缓解， 时有隐痛， 原方 去紫花地丁。五诊， 患者腹痛明显缓解， 嘱原方续服六 剂后停药， 随诊两月无复发。
按 女性盆腔炎属于中医 “妇人腹痛 ” “癥瘕 ” “带 下病” 等范畴。病因以热毒为主， 兼夹湿、 瘀 。《灵枢 ·五音五味》 篇中指出 : “妇人之生， 有余于气， 不足于 血， 以其数脱血也。 ” 说明妇人一生以血虚为本， 气有 余而血不足。因此治疗应以健脾祛湿， 补血化瘀为主。 曹师认为当归芍药散中芎、 归、 芍药可疏肝养血活血。 苓、 术、 泽泻治其湿， 此方所治之证与盆腔炎的病机相 符， 可用此方治疗， 故取得理想疗效。案 1 腹痛明显， 腹部刺痛， 白带色黄， 故在当归芍药散的基础上加延胡 索与川楝子即金铃子散以疏肝泻热， 活血止痛。案 2 在当归芍药散适应证基础上兼夹湿热证， 故加用毛冬 青灌肠或蒲公英、 紫花地丁清利湿热。
讨论
《金匮要略心典》 载 ［2 ］ : “妇人腹中诸疾痛。当归 芍药散主之。妇人以血为主。而血以中气为主。中气 者。土气也。土燥不生物。土湿亦不生物。芎、 归、 芍 药滋其血。苓、 术、 泽泻其湿。燥湿得宜。而土能生 物。疾痛并蠲矣。 ” 当归芍药散在妇科临床应用广泛， 可治疗多种妇科杂病如全子宫切除术后引起的发 热 ［3 ］ ; 与克拉霉素比较， 可明显改善痛经 ［4 ］ ; 可治疗卵 巢过度刺激综合征， 缓解腹胀腹痛， 各种检验指标恢复 正常 ［5 ］ ; 还可治疗多囊卵巢综合征 ［6 ］ 、 子宫肌瘤 ［7 ］ 等。 当然， 当归芍药散对于妇人腹痛也不是万能的， 如 《金匮要略注释》 所言 : “此言妇人之病。大概由血。 故言诸疾痛。皆以术苓泽归芍芎主之。谓即有因寒 者。亦不过稍为加减。非真以此方概腹中诸痛也。诸 疾腹痛。谓妇人腹中诸种疾痛也。既曰诸疾痛。则 寒、 热、 虚、 实、 气、 食等邪。皆令腹痛。岂能以此一方。
概治诸疾痛耶。当归芍药散主之。必是错简。 ” 总而言之， 曹师认为， 当今社会， 越来越多的职业 女性不仅要经历经带胎产乳， 还要承担着繁忙的工作 及照顾家庭的双重压力， 长期精神高度紧张， 体力过度 消耗， 导致气滞血瘀， 气血虚弱。当归芍药散可疏肝养 血， 健脾燥湿， 活血化瘀， 行气止痛， 其所治疗的证候包 括肝脾不和， 气滞血瘀， 气血虚弱， 寒湿凝滞， 肝肾亏虚 等。曹师用它治疗妇科多种疾病， 如痛经， 急慢性盆腔 炎， 月经过多， 月经过少， 带下病等， 体现了中医异病同 治的辨证特点， 吾有幸跟师学习， 深受启发， 也深刻体 会到经方在治疗妇科疾病中的神奇疗效。
来源：辽宁中医杂志 作者：林锦璇 甘华婵 曹立幸 蒋志 陈其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