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时也觉得宽恕是美德,但立刻也疑心这话是怯汉所发明,因为他没有报复的勇气;或者倒是卑怯的坏人所创造,因为他贻害于人而怕人来报复,便骗以宽恕的美名。《坟·杂忆》(一九二五年六月十六日)。《鲁迅全集》第一卷
2、 《甲寅》第一次出版时,我想,大约章士钊还不过熟读了几十篇唐宋八大家文,所以模仿吞剥,看去还近于清通。至于这一回,却大大地退步了,关于内容的事且不说,即以文章论,就比先前不通得多,连成语也用不清楚,如“每下愈况”之类。……这种东西,用处只有一种,就是可以借此看看社会的暗角落里,有着怎样灰色的人们,以为现在是攀附显现的时候了,也都吞吞吐吐的来开口,……倘说这是复古运动的代表,那可是只见得复古派的可怜,不过以此当作讣闻,公布文言文的气绝罢了。所以,即使真如你所说,将有文言白话之争,我以为也该是争的终结,而非争的开头,因为《甲寅》不足称为敌手,也无所谓战斗。-《答KS君》,《华盖集》,《全集3》
3、 即使并非中国所固有的罢,只要是优点,我们也应该学习。即使那老师是我们的仇敌罢,我们也应该向他学习。
4、 在中国的天地间,不但做人,便是做鬼,也艰难极了。——《(二十四孝图)》,《朝花夕拾》,《全集2》
5、 我们目下的当务之急,是:一要生存,二要温饱,三要发展。苟有阻碍这前途者,无论是古是今,是人是鬼,是《三坟》《五典》,百宋千元,天球河图,金人玉佛,祖传丸散,秘制膏丹,全都踏倒他。——《忽然想到》,《华盖集》,《全集3》
6、 《红楼梦》是中国许多人所知道,至少是知道这名目的书。谁是作者和续者姑且勿论,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官闱秘事……。
7、 古时候有牵牵连连的“瓜蔓抄”,我是知道的,但总以为这是古时候的事,直到事实给了我教训,我才分明省悟了做今人也和做古人一样难。——《两地书·序言》,《全集11》
8、 世间有一种无赖精神,那要义就是韧性。听说拳匪乱后,天津的青皮,就是所谓无赖者很跋扈,譬如给人搬一件行李,他就要两元,对他说这行李小,他说要两元,对他说道路近,他说要两元,对他说不要搬了,他说也仍然要两元。青皮固然是不足为法的,而那韧性却大可以佩服。——《娜拉走后怎样》,《坟》,《全集1》
9、 做了人类想成仙;生在地上要上天:明明是现代人,吸着现在的空气,却偏要勒派朽腐的名教,僵死的语言,侮蔑尽现在,这都是“现在的屠杀者”。杀了“现在”,也便杀了“将来”。——将来是子孙的时代。
鲁迅先生的名言警句【一】
10、 所以现在的中国,社会上毫无改革,学术上没有发明,美术上也没有创作;至于多人继续的研究,前仆后继的探险,那更不必提了。国人的事业,大抵是专谋时式的成功的经营,以及对于一切的冷笑。——《随感录四十一》,《热风》,《全集1》
11、 他们(指国民党反动派——编者)越想秘密起来,我的文章却走到国外,越不给它秘密!鲁迅在写了《写于深夜里》后的谈话(一九三六年)。引自许广平《鲁迅回忆录》
12、 刘邦除秦苛暴,“与父老约,法三章耳。”而后来仍有族诛,仍禁挟书,还是秦法。法三章者,话一句耳。——《小杂感》,《而已集》,《全集3》
13、 口论人生人类总有一种理想,一种希望。虽然高下不同,必须有个意义。自他两利固好,至少也得有益本身。——《我之节烈观》,《坟》,《全集1》
14、 这位作家(指专写色情小说的反动文人张资平——编者)的大作,我自己是不要看的,理由很简单:我脑子里不要三角四角的这许多角。倘有青年来问我可看与否,我是劝他不必看的,理由也很简单:他脑子里不必有三角四角的那许多角。《伪自由书·后记》(一九三三年七月三十日)。《鲁迅全集》第五卷
15、 生物在进化,被达尔文揭发了,使我们知道了我们的远祖和猴子是亲戚。然而那时的绅士们的方法,和现在是一模一样的:他们大家倒叫达尔文为猴子的子孙。但达尔文善于研究,却不善于骂人,所以被绅士们嘲笑了小半世。给他来斗争的是自称为“达尔文的咬狗”的赫胥黎,他以渊博的学识,警辟的文章,东》中西突,攻陷了自以为亚当和夏娃的子孙们的最后的堡垒。《南腔北调集.“论语一年”》(一九三三年八月二十三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16、 地球上不只一个世界,实际上的不同,比人们空想中的阴阳两界还利害。这一世界中人,会轻蔑,憎恶,压迫,恐怖,杀戮别一世界中人,——奴才做了主人,是决不肯废去“老爷”称呼的,他的摆架子,恐怕比他的主人还十足,还可笑。
17、 战斗的作者应该注重于“论争”;但必须止于嘲笑,止于热骂,而且要“喜笑怒骂,皆成文章”,使敌人因此受伤或致死,而自己并无卑劣的行为,观者也不以为污秽,这才是战斗的作者的本领。
18、 无论古今凡是没有—定的理论,或主张的变化并无线索可寻,而随时拿了各种各派的理论来作武器的人,都可以称之为流氓。
19、 我们有痛觉,一方面是使我们受苦的,而一方面也使我们能够自卫。假如没有,则即使背上被人刺了一尖刀,也将茫无知觉,直到血尽倒地,自己还不明白为什么倒地。但这痛觉如果细腻锐敏起来呢,则不但衣服上有一根小刺就觉得,连衣服上的接缝,线结,布毛都要觉得,倘不穿“无缝天衣”,他便要终日如芒刺在身,活不下去了。但假装锐敏的,自然不在此例。
20、 普遍,永久,完全,这三件宝贝,自然是了不得的,不过也是作家的棺材钉,会将他钉死。譬如现在的中国,要编—本随时随地,无不可用的剧本,其实是不可能的,要这样编,结果就是编不成。
21、 中国现在的人心中,不平和愤恨的分子太多了。不平还是改造的引线,但必须先改造了自己,再改造社会,改造世界;万不可单是不平。至于愤恨,却几乎全无用处。
22、 前三四年有一派思潮,毁了事情颇不少。学者多劝人踱进研究室,文人说最好是搬入艺术之宫,直到现在都还不大出来,不知道他们在那里面情形怎样。这虽然是自己愿意,但一大半也因新思想而仍中了“老法子”的计。我新近才看出这圈套,……《华盖集·通讯》(一九二五年三月二十九日)。《鲁迅全集》第三卷
23、 凡对于时弊的攻击,文字须与时弊同时灭亡,因为这正如白血轮之酿成疮疖一般,倘非自身也被排除,则当它的生命的存留中,也即证明着病菌尚在。
24、 他们(指国民党反动派——编者)决计要包庇中外古今一切黑暗了。《书信》(一九三五年一月二十九日)。《鲁迅全集》第十卷
25、 我们看历史,能够据过去以推知未来,看一个人的已往的经历,也有一样的效用。《华盖集·答KS君》(一九二五年八月二十日)。《鲁迅全集》第三卷
26、 子弹从背后来,真足令人悲愤,……——《致曹靖华/1935年1月15日》,《全集13》
27、 有一班从外国留学回来,自称知识阶级,以为中国没有他们就要灭亡的,……像这样的知识阶级,我还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集外集拾遗·关于知识阶级》(一九二七年十月二十五日)。《鲁迅全集》第七卷
28、 我敢赠送你一句真实的话,你的善于感激,是于自己有害的,使自己不能高飞远走。——《致赵其文/1925年4月8日》,《全集11》
29、 我只希望有切实的人,肯译几部世界上已有定评的关于唯物史观的书——至少,是一部简单浅显的,两门精密的——还要一两本反对的著作。那么,论争起来,可以省许多话。《三闲集·文学的阶级性》(一九二八年八月十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30、 现在不过草创时代,正如未有汽船,便只好坐独木小舟;倘使因为预料将来当有汽船,便不造独木小舟,或不坐独木小舟,那便连汽船也不会发明,人类也不能渡水了。《集外集·渡河与引路》(一九一八年十一月四日)。《鲁迅全集》第七卷
31、 其实即使天才'在生下来的时候的第一声啼哭,也和平常的儿童的一样,决不会就是—首好诗。
32、 多作或一程度的大众化的文艺,也固然是现今的急务。若是大规模的设施,就必须政治之力的帮助,一条腿是走不成路的,许多动听的话,不过文人的聊以自慰罢了。《集外集拾遗·文艺的大众化》(一九三。年三月一日)。《鲁迅全集》第七卷
33、 一切文艺,是宣传,只要你一给人看。即使个人主义的作品,一写出,就有宣传的可能,除非你不作文,不开口。那么,用于革命,作为工具的一种,自然也可以的。《三闲集·文艺与革命》(一九二八年四月四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34、 大家去谒灵,强盗装正经。静默十分钟,各自想拳经。《集外集拾遗,南京民谣》(一九三一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鲁迅全集》第七卷
35、 来加评论的人,就该放弃了“看热闹的情趣”,加以分析,明白的说出你究以为那一面较“是”,那一面较“非”来。《且介亭杂文二集·七论“文人相轻”——两伤》(一九三五年九月十二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36、 只要一比较,许多事便明白;看书和画,亦复同然。《集外集拾遗·致(近代美术史潮论)的读者诸君》(一九二九年二月二十五日)。《鲁迅全集》第七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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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一面尽量的输入,一面尽量的消化,吸收,可用的传下去了,渣滓就听他剩落在过去里。《二心集·关于翻译的通信》(一九三一年十二月二十八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38、 帝国主义老爷们还嫌党国(即国民党反动派——编者)屠杀得不赶快,竟来亲自动手了,炸的炸,轰的轰。《二心集.“智识劳动者”万岁》(一九三一年)。《鲁迅全集》第四卷
39、 世味秋荼苦,人间直道穷。——《哀范君三章》,《集外集拾遗》,《全集7》
鲁迅先生的名言警句【一】
40、 留学过美国的绅士派,他们以为文艺是专给老爷太太们看的,所以主角除老爷太太之外,只配有文人,学士,艺术家,教授,小姐等等,要会说Yes,NO这才是绅士的庄严,那时吴宓先生(反动文人——编者)就曾经发表过文章,说是真不懂为什么有些人竟喜欢描写下流社会。《二心集·上海文艺之一瞥》(一九三一年八月十二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41、 世上爱牡丹的或者是最多,但也有喜欢曼陀罗花或无名小草的,……——《厦门通信》,《华盖集续编》,《全集3》
42、 古之小说,主角是勇将策士,侠盗赃官,妖怪神仙,佳人才子,后来则有妓女嫖客,无赖奴才之流。“五四”以后的短篇里却大抵是新的智识者登了场,因为他们是首先觉到了在“欧风美雨”中的飘摇的,然而总还不脱古之英雄和才子气。《南腔北调集.(总退召)序》(一九三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43、 至于中国的所谓手段,由我看来,有是也应该说有的,但决非“以夷制夷”,倒是想“以夷制华”。然而“夷”文那有这么愚笨呢,却先来一套“以华制华”给你看。《伪自由书.“以夷制夷”》(一九三三年四月十七日)。《鲁迅全集》第五卷
44、 权力者(指国民党反动派——编者)的砍杀我,确是费尽心力,而且它们有叭儿狗,所以比北洋军阀更周密,更厉害。不过好像效力也并不大:一大批叭儿狗,现在已经自己露出了尾巴,沉下去了。《书信》(一九三六年四月一日)。《鲁迅全集》第十卷
45、 到大众中去学习,……以至要大众自己来写作,都不错。《书信》(一九三四年七月二十九日)。《鲁迅全集》第十卷
46、 中国人的官瘾实在深,……——《学界的三魂》,《华盖集续编》,《全集3》
47、 旧的消灭,新的才能产生。《集外集·文艺与政治的歧途》(一九二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在上海暨南大学讲)。《鲁迅全集》第七卷
48、 中国向来的老例,做皇帝做牢靠和做倒霉的时候,总要和文人学士扳一下子相好。做牢靠的时候是“偃武修文”,粉饰粉饰;做倒霉的时候是又以为他们真有“治国平天下”的大道,再问问看,要说得直白—点,就是见于《红楼梦》上的所谓“病笃乱投医”了。
49、 中国太难改变了,即使搬动一张桌子,改装一个火炉,几乎也要血;而且即使有了血,也未必一定能搬动,能改装。不是很大的鞭子打在背上,中国自己是不肯动弹的。我想这鞭子总要来,……总要打到的。《坟·娜拉走后怎样》(一九二三年十二月二十六日)。《鲁迅全集》第一卷
50、 世界上其实许多地方都还存在着“被侮辱和被损害的”人,是和我们一气的朋友。《且介亭杂文末编·写于深夜里》(一九三六年四月七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51、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自嘲》,《集外集》,《全集7》
52、 所谓名家,大抵徒有其名,实则空洞,其作品且不及无名小卒,……《书信》(一九三四年五月六日)。《鲁迅全集》第十卷
53、 我自信并无故意的曲译(进步的文艺),打着我所不佩服的批评家的伤处了的时候我就一笑,打着我的伤处了的时候我就忍疼,却决不肯有所增减,这也是始终“硬译”的一个原因。《二心集.“硬译”与“文学的阶级性”》(一九三。年一月二十四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54、 其实是活了五十年,成绩毫无,我惟希望就是在文艺界,也有许多新的青年起来。——《致曹靖华/1930年9月20日》,《全集12》
55、 翻译和创作,应该一同提倡,决不可压抑了一面,使创作成为一时的骄子,反因容纵而脆弱起来。
56、 古书实在太多,倘不是笨牛,读一点就可以知道,怎样敷衍,偷生,献媚,弄权,自私,然而能够假借大义,窃取美名。再进一步,并可以悟出中国人是健忘的,无论怎样言行不符,名实不副,前后矛盾,撒谎造谣,蝇营狗苟,都不要紧,经过若干时候,自然被忘得干干净净,只要留下一点卫道模样的文字,将来仍不失为“正人君子”。《华盖集·十四年的“读经”》(一九二五年十一月十八日)。《鲁迅全集)第三卷
57、 经历一多,便能从前因而知后果,……《书信》(一九三六年二月十九日)。《鲁迅全集》第十卷
58、 子女是即我非我的人,但既已分立,也便是人类中的人。因为即我,所以更应该尽教育的义务,交给他们自立的能力;因为非我,所以也应同时解放,全部为他们自己所有,成一个独立的人。孩子长大,倘无才能,可寻点小事隋过活,万不可去做空头文学家或美术家。
59、 什么是路?就是从没路的地方践踏出来的,从只有荆棘的地方开辟出来的。
60、 我在生活的路上,将血一滴一滴地滴过去,以饲别人,虽自觉渐渐瘦弱,也以为快活。《两地书》(一九二六年十二月十六日)。《鲁迅全集》第九卷
61、 俄皇的皮鞭和绞架,拷问和西伯利亚,是不能造出对于怨敌也极仁爱的人民的。《集外集拾遗.(争自由的波浪)小引》(一九二六年十一月十四日)。《鲁迅全集》第七卷
62、 中国原是“把人不当人”的地方,即使无端诬人为投降或转变,国贼或汉奸,社会上也并不以为奇怪。——《续记》,《且介亭杂文末编》,《全集6》
63、 不“打落水狗”是误人子弟的。《坟·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一九二五年十二月二十九日)。《鲁迅全集》第一卷
64、 抓住要害.“以一击制敌人的死命”因为从旧垒中来,情形看得较为分明,反戈一击,易制强敌的死命。《坟·写在“坟”后面》(一九二六年十一月一日)。《鲁迅全集》第一卷
65、 现在的有些公论家,自以为中立,其实却偏,…《华盖集续编·不是信》(一九二六年二月一日)。《鲁迅全集》第二卷
66、 ……中国向来就是“当面输心背面笑”……——《海上通信》,《华盖集续编》,《全集3》
67、 北平之所谓学者,所下的是抄撮功夫居多,而架子却当然高大,因为他们误解架子乃学者之必要条件也。《书信》(一九三四年二月十一日)。《鲁迅全集》第十卷
68、 这种漆黑的染缸不打破,中国即无希望,但正在准备毁坏者,目下也仿佛有人,只可惜数目太少。然而既然已有,即可望多起来,一《两地书》(一九二五年三月二十三日)。《鲁迅全集》第九卷
69、 和朋友谈心,不必留心,但和敌人对面,却必须刻刻防备。我们和朋友在一起,可以脱掉衣服,但上阵要穿甲。《书信》(一九三五年三月十三日)。《鲁迅书简》
鲁迅先生的名言警句【一】
70、 人们因为能忘却,所以自己能渐渐地脱离了受过的苦痛,也因为能忘却,所以往往照样地再犯前人的错误。
71、 然中国之所谓幽默,往往尚不脱《笑林广记》式,真是无可奈何。-《致陶亢德/1934年4月旧》,《全集12》
72、 凡有_人的主张,得了赞和,是促其前进的,得了反对,是促其奋斗的,独有叫喊于生人中,而生人并无反应,既非赞同,也无反对,如置身毫无边际的荒原,无可措手的了'这是怎样的悲哀呵。
73、 要估定人的伟大,则精神上的大和体格上的大,那法则完全相反。后者距离愈远即愈小,前者却见得愈大。
74、 蜜蜂的刺,—用即丧失了它自己的生命;犬儒的刺,—用则苟延了他自己的生命。
75、 据我的意思,即使是从前的人,那诗文完全超于政治的所谓“田园诗人”,“山林诗人”,是没有的。完全超出于人间世的,也是没有的。既然是超出于世,则当然连诗文也没有。诗文也是人事,既有诗,就可以知道于世事未能忘情。《而已集,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一九二七年九月)。《鲁迅全集》第三卷
76、 活着而想称“烈士”,究竟是不容易的。《而已集·略谈香港》(一九二七年七月十一日)。《鲁迅全集》第三卷
77、 中国一向就少有失败的英雄,少有韧性的反抗,少有敢单身鏖战的武人,少有敢抚哭叛徒的吊客;见胜兆则纷纷聚集,见败兆则纷纷逃亡。
78、 到现在,到处还有民谣,山歌,渔歌等,这就是不识字的诗人的作品:也传述着童话的故事,这就是不识字的小说家的作品;他们,就都是不识字的作家。……不识字的作家虽然不及文人的细腻,但他却刚健,清新。《且介亭杂交·门外文谈》(一九三四年八月十六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79、 我早就很希望中国的青年站出来,对于中国的社会,文明,都毫无忌惮地加以批判,……《华盖集·题记》(一九二五年十二月三十一日)。《鲁迅全集》第三卷
80、 ……历来所身受之事,真是一言难尽,但我是总如野兽一样,受了伤,就回头钻入草莽,舐掉血迹,至多也不过呻吟几声的。只是现在却因为年纪渐大,精力就衰,世故也愈深,所以渐在回避了。——《致曹聚仁/1933年6月18日》,《全集12》
81、 旧形式的采取,或者必须说新形式的探求,都必须艺术学徒的努力的实践,但理论家或批评家是同有指导,评论,商量的责任的,一《且介亭杂文·论“旧形式的采用”》(一九三四年五月二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82、 【论文学】盖人文之留遗后世者,最有力莫如心声。——《摩罗诗力说》,《坟》,《全集1)盖诗人者,撄人心者也。——《摩罗诗力说》,《坟》,《全集1)涵养人之神思,即文章之职与用也。——《摩罗诗力说》,《坟》,《全集1》
83、 不问那一阶级的作家,都有一个“自己”,这“自己”,就都是他本阶级的一分子,忠实于他自己的艺术的人,也就是忠实于他本阶级的作者,在资产阶级如此,在无产阶级也如此。《南腔北调集·又论“第三种人”》(一九三三年六月四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84、 先前也曾屡次声明,就是偏要使所谓正人君子也者之流多不舒服几天,所以自己便特地留几片铁甲在身上,站着,给他们的世界上多有一点缺陷,到我自己厌倦了,要脱掉了的时候为止。一一《写在(坟)后面》,《坟》,《全集1》
85、 五六年前考虐杀法,见日本书记彼国杀基督徒时,火刑之法,与别国不同,乃远远以火焙之,已大叹其苛酷。后见唐人笔记,则云有官杀盗,亦用火缓焙,渴则饮以醋,此又日本人所不及者也。岳飞死后,家族流广州,曾有人上书,谓应就地赐死,则今之人心,似尚非不如古人耳。——《致杨霁云/1934年5月24日》,《全集12》
86、 现在又很少有肯低下他仰视莎士比亚,托尔斯泰的尊脸来,看看暗中,写它几句的作者。因此更使我要保存我的杂感,而且它也因此更能够生存,虽然又因此更招人憎恶,但又在围剿中更加生长起来了。《准风月谈·后记》(一九三四年十月十六日)。《鲁迅全集》第五卷
87、 多数的力量是伟大,要紧的,有志于改革者倘不深知民众的心,设法利导,改进,则无论怎样的高文宏议,浪漫古典,都和他们无干,仅止于几个人在书房中互相叹赏,得些自己满足。
88、 惟有民魂是值得宝贵的,惟有他发扬起来,中国才有真进步。
89、 现在元帅和“忏悔者”们的联络加紧(所以他们的话,在我们里面有大作用),进攻的阵线正在展开,真不知何时才见晴朗。——《致胡风/1935年9月12日),《全集13》
90、 谁都愿意听听名人的指点,但这时就来了一个问题:听博识家的话好,还是听专门家的话好呢?解答似乎很容易:都好。自然都好;但我由历听了两家的种种指点以后,却觉得必须有相当的警戒。因为是:博识家的话多浅,专门家的话多悖的。
91、 【刘海栗】“刘大师”的那一个展览会,我没有去看,但从报上,知道是由他包办的,包办如何能好呢?听说内容全是“国画”,现在的“国画”,一定是贫乏的,但因为欧洲人没有看惯,莫名其妙,所以这回也许要“载誉归来”,像徐悲鸿之在法国一样。——《致吴渤/1933年11月16日》,《全集12》
92、 ……翻翻过去的血的流水账簿,原也未始不能够推见将来,只要不将那账目来作消遣。——《(争自由的波浪)小引》,《集外集拾遗》,《全集7》
93、 有好茶喝,会喝好茶,是一种“清福”。不过要享这“清福”,首先就须有工夫,其次是练习出来的特别的感觉。由这一极琐屑的经验,我想,假使是一个使用筋力的工人,在喉干欲裂的时候,那么,即使给他龙井芽茶,珠兰窨片,恐怕他喝起来也未必觉得和热水有什么大区别罢。所谓“秋思”,其实也是这样的,骚人墨客,会觉得什么“悲哉秋之为气也”,风雨阴晴,都给他一种刺戟,一方面也就是一种“清福”,但在老农,却只知道每年的此际,就要割稻而已。《准风月谈·喝茶》(一九三三年九月二十日)。《鲁迅全集》第五卷
94、 我做完之后,总要看两遍,自己觉得拗口的,就增删几个字,一定要它读得顺口,没有相宜的白话,宁可引古语,希望总有人会懂,只有自己懂得或连自己也不懂的生造出来的字句,是不大用的。《南腔北调集·我怎么做起小说来》(一九三三年三月五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95、 我们说现代的,自己的话,用活着的白话,将自己的思想,感情直白地说出来。但是,这也要受前辈先生非笑的。他们说白话文卑鄙,没有价值,……我们中国能做文言的有多少呢,其余的都只能说白话,难道这许多中国人,就都是卑鄙,没有价值的么?《三闲集·无声的中国》(一九二七年二月十六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96、 觉醒的人,愈觉有改造社会的任务。《坟,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一九一九年十月)。《鲁迅全集》第一卷
97、 感激,那不待言,无论从那—方面说起来,大概总算是美德罢。但我总觉得这是束缚人的。因为感激别人,就不能不慰安别人,也往往牺牲了自己,——至少是一部分。
98、 历史的巨轮,是决不因帮闲们的不满而停运的;我已经确切的相信:将来的光明,必将证明我们不但是文艺上的遗产的保存者,而且也是开拓者和建设者。《集外集拾遗.(引玉集)后记》(一九三四年一月二十日)。《鲁迅全集》第七卷
99、 【创造社】……尤其是成仿吾先生,将革命使一般人理解为非常可怕的事,摆着一种极左倾的凶恶的面貌,好似革命一到,一切非革命者就都得死,令人对革命只抱着恐怖。……这种令人“知道点革命的厉害”,只图自己说得畅快的态度,也还是中了才子 流氓的毒。——《上海文艺之一瞥》,《二心集》,《全集4》
100、 所以我想,假使寻不出路,我们所要的就是梦;但不要将来的梦,只要目前的梦。——《娜拉走后怎样》,《坟》,《全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