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中国第一代独生子女的一员,我一直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锦衣玉食,自我优先,从小就拥有自己独立的书桌、餐具和卧室……所以,与小智结婚前夕,我一度患上了“婚前焦虑症”,母亲总是谆谆教导说,婚姻里的女人要善于打圆场、善于妥协,我率真得有些蛮横的个性一定得改改,否则,很难适应婚姻生活。
婚礼还是如期举行,我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婚前,我和小智有过激情如火的身体接触,但那种放纵也只是屈指可数的几次。两团燃烧的火是无所顾忌的,因为火只在乎热度,而非姿态和服饰。洞房花烛之夜,我要求唯美一些,可由于喜宴上酒精的作用,新郎床上的表现非常糟糕,他率先进入梦乡,扔下我一个人豪华地寂寞、火红地伤心。推开窗户,看天边的孤星,一夜难寐,心里一直在问:怎么会这样?新郎的睡容好丑陋,睡姿更是不雅,原先那个甜蜜、挺拔的形象哪去了?他怎么会一下子变得如此狰狞?我越看他越觉得不顺眼,甚至连他的耳朵都好像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我好失望,仿佛上了贼船。总之,有种受骗上当的感觉。
按我们当地的风俗,结婚3天后,我一个人回娘家“省亲”。那一夜,我在“自己的床上”睡得特别踏实、安全和舒服,第二天醒来,坐在梳妆台前,我就想:难道我已习惯了“单身”?因为与新郎正儿八经地睡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我总是不自在,一是害怕看到丈夫更多以前我没发现的缺点,二是我自己也无法放松入睡,比如害怕眼里出现眼屎、口腔有异味,更让我惶惶不可终“夜”的是,会不会在两人亲密接触时,我会煞风景地放屁。这不是杞人忧天,有篇名为《美女放了个屁》的文章,里面就讲一个女孩儿,一向给人完美的印象,一天,她不小心放了一个屁,形象一下子大受影响,她男友明知这样不对,但心里仍然留下了阴影,在他看来,“臭男人”放屁情有可原,美女放屁就令人遗憾。问题的关键是这篇文章还是小智推荐给我看的,这无形中给了我很大压力。我已经看到了新婚丈夫“不好的一面”,如果我的形象再受损,那我们的婚姻怎么发展下去吗?
这种无端的焦虑困扰着我们的蜜月,我出现了睡眠障碍,经常失眠,“认床”,爱发脾气,做爱也郁郁寡欢、提不起精神。丈夫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劲儿地自责,然后就是逼问:“到底怎么啦?我做错了什么?”平心而论,丈夫是体贴的、爱我的,但是,我对夫妻两人同盖一床被子,总是觉得别扭。婚前,我们也上过床,但那是单纯为了“爱”,而婚姻里的双人床,不仅仅意味着双方身体的接触交流,它还是睡觉、休息与个人隐私“展示”的地方,所以,无形中,这张婚床就显得复杂沉重起来。
渐渐地,我对床产生了强烈的排斥心理。终于有一天,因为小事,我与丈夫大吵一场。丈夫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扔东西,他吓坏了,一个人躲进了书房……夜深了,我渐渐平复了呼吸,想想丈夫无辜的眼神,心疼不已,便走进书房,看到丈夫已疲劳得横躺在地板上睡了,我轻轻地回到卧室,拿了床被子给他盖上,这才心存歉意地回到大床上,但很快,我就香甜地入梦了。天亮的时候,我睁开眼睛,丈夫正痴情地俯身看我,我笑了,搂住他,犹如久别重逢。
由此,我联想到台北歌星伊能静,婚后她特地在外面另租了一套房子,如果哪天觉得需要换换空气,她就会一个人跑过去小住两天,回家后又变得亲切可人。而我和小智呢?我们都是独生子女,娇生惯养,极度自我,如果硬把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我们迟早有一天都会发疯的,虽然小智目前还没有什么症状出现,但我已经吃尽了苦头。与其这样,还不如分床而睡,一人一个卧室!当我有些忐忑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丈夫时,他居然爽快地答应了,并且也坦承自己不太习惯两个人挤一张床。原来,我们都有“假单身倾向”!
当天,我们立刻行动,上街买床,两间卧室的门上还挂了两块牌子,丈夫住“体育系”,我住“外语系”,仿佛回到了大学校园,我顿感轻盈起来,丈夫也有解放的感觉。分床而卧的结果很见效,我的失眠不药而愈,心情好了,做什么都特别尽兴。
“分居”后,丈夫做家务积极主动了很多,每夜他都会来敲我的门,想要“做功课”,我总是热情接待,完事后再赶他走,他虽然有些依依不舍,但还是很听话地离去。一墙之隔,仿佛咫尺天涯,这种感觉非常美妙,缠绵中有独立,开放里藏隐私。
尝到“分床”的甜头后,我个人进一步修正了过去的爱情“左”倾思路,以往我总喜欢粘人,觉得爱一个人,就该与他合二为一,并肩作战,从上街购物到一起出差,到同洒一种香水……现在我才明白过来,爱情世界里,也需要个人主义作风,斟满彼此的酒杯,但不要同饮一杯,互留个人空间,因为爱情也需要自由呼吸。
点评:实际上,在日常生活中,不少人喜欢同居但不同床,或不同房。但碍于面子,只好辛辛苦苦同睡一床。一位男士很爱他的妻子,但他不喜欢两个人同挤一张床,又不好提出来,便折中地一人盖一床被子。一天,老同学参观他的卧室,发现床上有两床被,大惊小怪地问他:“是不是两人感情出了问题?”这令他很尴尬,想解释,又似乎讲不清楚。传统观念根深蒂固,一时想为分床找个正当理由,还真有点儿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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