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整理书柜,翻出来好多照片,最引我注目的,有这么两张。
第一张是黑白照片,发黄得厉害,在老家门口拍的,虽然时隔40个春秋,但关于它的记忆不曾消退。
一棵槐树,树下立着一个石磙。那笔直地站在石磙旁边的小孩子,就是正上小学三年级的我。我穿的一身新衣服,应是当时最流行的绿色“军装”,是母亲用钱和布票去供销社撕来的布,送到村头的“老雷裁缝店”裁制的。上衣明显掩不住里面的棉袄,好像在腰上缠了一个宽宽的、黑黑的桶箍。肩头斜挎了一个书包,我记得,那是劳动布做的。
我的身后,是我家大门。门两边是用青砖砌起来的墩子,左边连着一堵矮矮的土坯院墙,墙头上白白的是雪。“门”用数根胳膊粗的木棒用铁丝扎成“井”字形,“井”与“井”之间,曲曲折折地穿插着无数根拇指粗的柳枝。因为是春节拍的,门两旁的春联还依稀可见:“爆竹声声辞旧岁,梅花点点迎新春。”爆竹,肯定见过;梅花,只是听过。
另一张,是我侄孙女的照片。今年春节照的,地点还是在老家门口,槐树和石磙早已不见。侄子一家也早就搬到市区,春节我们都回老家,侄孙女在家门口为我们进行才艺展示。她做的舞蹈动作,我可说不出名字,反正就是透着一股子萌劲儿。在她的脚下,厚厚的红色纸屑,是烟花爆竹盛开后落下的“花瓣”,犹如一层绒地毯。
在她的身后,是高大的门楼。照片是彩色的,2000万以上像素的手机拍摄的,把三层洋楼拍得甚是清晰。大门上面嵌着一块石匾,匾上镌刻着“钟灵毓秀”四个大字,靠下一点,是春联的横幅:和谐畅达。宽宽大大的红纸,金粉挥就的春联:“花灯灿烂逢盛世,锣鼓喧天颂华年。”
靠近临街屋的红砖墙下,停着一辆黑色大众途观越野车,那是哥哥在家平时跑生意用的,大前年入的手。买车的时候,我俩各提了一辆,我要的是白色。
我静静地欣赏着这两张照片,思绪肆意地放飞。飞到故乡,飞入童年,飞进40年天翻地覆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