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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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大学,是临沂师范专科学校(简称临沂师专,那时的校址在费县)。我于1988年离开她已有31年了。31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她,念着她。只要一听到她的名字,或与她有关的人和事,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今年春节,群里的大学同学聊天聊地聊学校,不知是哪位同学说到,母校基本保持着原貌,原有的校舍,有的已成危楼,不长时间就要消危新建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就有了回校省亲的想法。  正巧,北京华樾科学技术研究院邀请我4月3日到费县,指导语文主题学习实验,我就爽快地答应了。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把母校亲了遍,感受了她的变和不变。  母校大门的位置没有变,只是原先与路齐肩的门垛门变成了现在气派宽阔的电动门,原先的临沂师范专科学校变成了现在的临沂大学费县分校初等教育学院。大门左侧的那片白杨林粗了,高了,壮了,棵棵参天地立在那里。那个时候,最热闹的就是大门口的照相摊位了,取相的,照相的,熙熙攘攘。在大学的大门口照张相,寄回家去,与家中的父母一起分享大学的荣耀。这样的照片,我没有少照。  一进大门,左手边的篮球场还是那时的篮球场,右手边的楼前花园还是那个花园。记得1987年10000米的冬季越野赛,篮球场边上大路就是起点和终点。当时我是我们历史系冬季越野赛的运动员。为了准备这个越野赛,天不明就起床,空着手,光着头,穿着单身运动衣,一早晨能把费县城跑个遍——现在的费县城不知大了多少倍。150多名学生参加的万米越野赛,我跑了个50名——我记得很清楚。现在想来,我早起早练,晚后散步的习惯,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养成的。  四层的文史楼没有变。当时我是1987级历史系一班,班主任是汲广运老师,文史楼三楼最西边的那间教室就是我们的教室。沿着文史楼西门台阶拾级而上,走过几层楼梯,向右一转,就到了我的教室了。门还是当年的那个门,教室还是当年的那个教室,窗还是当年那个窗,黑板还是当年那个黑板。我个子较高,自从上学就坐在后排。在师专里我还是坐在南排最后靠右的位置。坐在我的座位上,当年上课的幕幕一起飞进我的脑海。  当时的老师都是学富五车,胸有丘壑,教材自己编,上课不看教案,全靠肚里存、脑里出。很多老师的名字已记不太清,但记得最清的是已仙逝的、教《历史要籍介绍及选读》的王瑞功老师。王老师有着关羽一样的脸庞——只是没有关羽那样的长髯,讲课时一般闭着眼睛,脑中神游八方,口论中华上下五千年,上他的课是一种思想的旅程、精神的享受。王老师上课虽闭着眼睛,但课堂上的情况却尽收眼底,一旦王老师睁开眼睛,强调的不是听课走神就是思想共鸣的问题。王老师留给我印象最深的有两件事。第一件是纠正了我错了将近20年的两个字。一次王老师让我到黑板默写《要籍》中的名句,我把“聚”“黎”两个字中的一个偏旁写得不规范,王老师微睁着眼瞄了一下,慢悠悠地说:“那两个字,是那样写的吗?”我满脸通红地回到座位,打开字典一查:妈呀,真得写错了!这两个字错了将近20年!第二件事是王老师“专而不博则罔,博而不专则杂”具有深刻思想哲理的一句话。这句话是王老师在讲课时不经意间说出的,我把它记在《要籍》的扉页上。这两件事,我记了一辈子,用了一辈子,不断地向学生、向老师、向家长讲了一辈子。  班主任汲广运老师是我们莒南人,在学习、生活方面对我很是关心。记得1987年寒假,汲老师把叫到他的单身宿舍里,单独办了一顿饭给我吃,寻问我学习、生活中的许多事情,讲了古今中外的很多故事,我才知道临沂师专有这么大,这所大学里有这么多故事,临沂有这么些历史渊源,我视野的触角开始由家乡伸到临沂,渐渐扩大了起来。可惜汲老师只给我当了一年的班主任,第二年他就到华东师范大学进修去了。接替汲老师的曹佃友老师,仍在莒南人,对我仍是关心和照顾。这些都是我心中最温暖的回忆。  在这口教室里,我重修了普通话,知道了临沂、山东还有这么些方言语系。我现在能说、能用普通话,就是那个时候在这所大学里练成的。  一进大门的“丫”形路,是临沂师专的主路,各种教学及辅助用房沿“丫”形路展开。当年路西的物理系、路东的英语系教室已建新的教学用楼房,“丫”形路“丫”口中间的礼堂兼餐厅,还矗立在那里。记得1987年的新生就是在那里报到的,报到的第一顿饭就是在那里吃的,1988年元旦晚会就是在那里举行的,记忆最深的节目就是艺术系表演的《两地书母子情》——这首歌现在成了我K歌“压箱底”的歌。  “丫”形路口向东一拐,是当时的篮球场和小广场,现在已变成有水池的小花园。记得系里从新生中选篮球运动员,就是在这个篮球场上进行的,通过比赛我被选为系里的篮球运动员。小广场每周一场电影,对我来说是个新鲜事,而且都是以前没看到的电影。新上线的片子,要到电影院里去看,记得《红高粱》《闪电行动》,是在费县电影院里看的。放电影时,男女同学都像过节一样高兴,拾掇得干干净净,早早从教室里搬来椅子,认识与不认识的同学坐在一起,相互说笑打逗,扩大着朋友圈,传递着愉悦的心情。  “丫”形路口向西一拐,就是当时学校最大的餐厅了。很多人生中第一次认识、第一次吃到的菜就是在这个餐厅吃到的,如大头菜、辣子鸡等。白白的馒头、香香的米饭、多样可口的炒菜,是我对大学食堂最美的评价。在大学的几年,我与高中同学孟祥德同打一份菜吃,一直到大学毕业,真的是“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盖余之勤且艰若此。”  工作后,交流学习的机会多了,吃过各地名吃,也到很多大学的食堂吃过饭,总觉得没有我大学食堂的饭菜可口、有味道。  大学的西北角是学生的宿舍区,有三座宿舍楼,前边一座是女生宿舍楼,后两座是男生宿舍楼,这几十年来一届一届的学生走了,但它房间号没变,房间里米黄色的行李架没变,一直就挺立在那里。中间那座就是我的宿舍楼,房号是218。同宿舍的有7位同学,他们分别是莒县的董建绘、日照的苏同伟、兰陵的尹保新、沂南的李长海、蒙阴的肖圣奎、河东的李修同。这7位同学中,尹保新的年龄最小,我们都很疼爱他,也是我毕业后见面最多、交流最多、感情最深的一位同学。到现在我还记的毕业时尹保新在留言簿上给我的留言:“小印骑在你的脖子上,问他是谁?你说这就是我上大学时一个宿舍的老尹。”这话一晃30多年过去了,我的女小印已参加工作、男小印也读研究生了。晚自习放学后,是宿舍最热闹的时刻。隔壁宿舍的张同学和袁同学,将面包服上的帽子摘下,套在头上,穿上草绿色军大衣,束上皮腰带,腰的两边插上两个啤酒瓶,学着电影上日本兵的样子,嘴里依哩哇啦的,串完这个宿舍再串那个宿舍,笑得我们肚子疼;星期天的晚上,路近回家的同学,把从家里带来的小吃拿出来,招呼同班的同学共同分享,你一个煎饼,我一个馒头,一小会就“风卷残云”了,撑得我一晚上睡不着觉;后边男生宿舍楼的艺术生,一边洗着澡,一边唱着《有一个美丽的传说》,歌声袅袅缭绕,至今在脑海挥之不去……  大学西边的体育场还是那个体育场,现在变成塑胶的了。在这个体育场上,我参加了大学的第一个运动会,跑完了5000米的比赛项目,获得了一生中唯一个体育奖品——一本精美的影集,我至今还保留着;听到和学会了《心中的太阳》这首歌,“天上有个太阳水中有个月亮,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现在还要不自觉地哼哼这首歌;篮球队的技能训练也是在这个体育场上进行的,大勾手、裆部运球、站位、掩护、进攻等,都在这个时候成为肌肉记忆的。篮球,是我最热爱的一项体育运动。热爱这项运动的还有我的高中同学孟祥德。1988年麦收时节的一个星期天,我回莒南老家,遇见孟祥德同学赤着脚在土质篮球场上打球,当我下午返校的时候,他仍在球场上赤脚打他的球。对篮球的热爱和精神,可见一斑。  省亲母校,我在门卫室、宿管处虔诚、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认认真真地又当了一回学生。  美国行为主义心理学家斯金纳,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教育就是忘记了学校所学知识之后,留下来的那些东西(爱因斯坦在一次演讲中曾引用过这句话)。参加工作后,我能够敬畏生命,敬畏教育,敬畏自己,并且能够小有成就,是我的大学给了我所需要的“那些东西”。  我的大学。       写于2019年5月3日

  【编者按】:“人何世而弗新,世何人之能故”,向前看是人生的积极态度,珍视曾经的美好过往也是一种执着。敬畏生命,敬畏教育,敬畏自己,感恩自然与社会,总会让人向前进步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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