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乡愁,涑河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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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鄙人在文章中不止一次提到过的小涑河,实际上它是沂河的一条支流,也是我家乡的河。九曲十八弯的它,像极了一条青龙,左腾右挪曲折盘旋,流经兰山——朱庄——亓、大庄之间——环绕店子半圈——偏向西南方向注入运河。  解放后,上游在1958年**的时候为我县所修的苍邳分洪道所淹没,在亓庄大墩、村北交界处至瓦子埠一段,虽现在早已在上世纪70年代“农业学大寨”的运动中,化河为田,种上了庄稼,(猜想下游的命运大约亦如此吧)但至今对它心中尚存有一段难以磨灭的印记。因为,在那时,则是我们沿河两岸儿童的乐园。  春来,猫在家里憋屈了一冬的孩子,像撒欢的牛犊子一样,在旷野里奔跑。濯涑河之清波呵,沐惠风之和畅。赏野花之盛开呵,望芳草绵绵。涓涓春水,染苇蒲一层新绿,三二野鸭逐戏,何其闲适怡然!……蓝天白云,纸鸢在风哨的伴奏下,放飞着孩子的欢乐、梦想……远处,烟柳如诗,桃李似画。  河水悠悠,童年悠悠。  夏天,河水不再汩汩,而是哗哗——哗哗——孩子们几乎天天泡在水里,或潜或伏,即使偶尔呛几口河水,也乐此不倦。一串串笑声,一朵朵浪花,一串串螃蟹,一兜兜鱼虾,一捧捧菱角,剥开似老还嫩的菱皮,嚼一口雪白的菱米,清香四溢,舌尖上的味道至今想来沁人心脾,魂绕梦牵……  悠悠我的河水,悠悠我的童年!  是的,小涑河,数百年来,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水声潺潺伴着沿岸几多孩子成长,潺潺流水送走几多老人长辞。满满的一河风景,让人流连忘返;满满的一河美丽传说,则更叫人神往心驰!  没有人能说得清,是什么时候在小涑河临近亓庄西南的两岸,也就是在亓庄到郭庄(今孙村)三里直河的上头,有人盘起了两座砖窑。秋天,在岸边开塘取土,整出摞摞砖坯;冬天装窑点火,烧出一窑窑青砖;而夏天,洪波浊流蓄满池塘,汛期过后,又赐窑主一池油汪汪的淤泥……上天厚爱窑主,小小涑河就这样便利着窑主一年复一年……  有一天,来了一位地理先生,(看风水的,一般来自江南,听老人说,早些年我们这里管他们叫南先生)他从家风口出发,一路追随着小涑河,来到烧窑的地方,取出罗盘,定准方位:抬头看,三里直河;回望来处,九曲十八弯,加上眼前的两座砖窑,南先生欣喜若狂,瞬间惊呆了。啊,哇噻!这不是鄙人,苦苦寻觅,梦寐以求的绝佳风水宝地吗?  看,这就是一条青龙!一条青龙的龙脉!  九曲十八弯是左右盘旋的龙身,这这——这两座人为的砖窑,就是这条青龙的双眼啊!造化弄人,倘只有窑,则少了龙身□倘只有这小河,则缺了龙眼,二者缺一不可。造化弄人啊——唉,你看,这就齐备了,龙脉已在,气势已成,借这三里直河相助,定能一飞冲天!!  有福之人在百年(方言:死去)之后如果能葬进,这三里直河上头下头的风水穴位,葬在上头的后人必出宰相;下头的必出正宫娘娘哇……  这事不知怎么被当地人知道了,有钱势的人,有心计的人,展开来了明的暗的争夺,传说中的两处穴位分别为X姓L姓两家所得。后来呢?  后来,后来两家的后人真的分别出了“宰象”“娘娘”。不过那“宰象”是杀猪的,那“娘娘”则是唱戏的。  杀猪的怎能算得上“宰象”呢?有人告许我说,我们当地有句谚语叫做“牛生麒麟,猪生象。”我恍然大悟,可不是么,传说中的瑞兽  没有见过,但画上的麒麟确实和牛十分相近,猪和象还用说么。所以把杀猪的看做是“宰象”的,未尝不妥。没错,杀猪就是“宰象”,“宰象”就是宰相的谐音啊。  至于“娘娘”自然也不是真正的娘娘,是戏子娘娘,L姓后人出了个唱戏的。唱戏时,扮演娘娘惟妙惟肖,放在现实中,几乎可以乱真……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我们当地有人说,那是因为这两家在葬先人的时候出现了偏差,X姓深埋了一尺;L姓浅埋了半寸,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这就叫做先出有福人,后出风水地。天意如此,又怎能怪锝别人呢?!  说道风水,风水是中华民族历史悠久的一门玄术,玄之又玄,常用来选择阴宅和阳宅。阴宅即是墓地,迷信的人认为,死后葬在有风水的地方,后人即可富贵,国人向来趋之若鹜。到底有没有,谁也说不清,只是附会牵强罢了。幸福、成功是靠奋斗出来的,投机取巧的从来都是一场空喜欢而已。人云悠着点,慢着点。十分聪明用三分,留着七分给子孙,是有一定道理的。  岁月流逝,河水汤汤。小小涑河,虽没能给贪心的人带来荣华,带来的但也绝非仅仅是灾难。当今天行车在苍邳(兰陵县邳州市)分洪道两岸长长的人工大堤上,环视着广袤的苍邳平原,丰稔的庄稼,难道想起的尽是曾经的小小涑河给这一方的不幸,难道这一方肥沃的土地不是年年大水过后小涑河留下的洪淤给这一方的人们造就了的吗?!直到今天,我们沿河两岸的儿女依然享受着曾经的它,是怎样慷慨无私馈赠给的无边恩泽呢?  是的,不同的时代,沿途些许村庄,有人的乳名冠以“讯”字或“水”字,那正是滔滔河水留给人惊心的记忆。除此,其实丰富的河产和灌溉之利也颇值得称道。  正因为小涑河注入大运河,而大运河南北千里又连着不少江河湖泊,野生的河鱼、湖鱼自然极其丰富。汛期,河鱼、湖鱼溯流而上,清澈的水下一队队鲤鱼,一队队墨鱼,一队队草鱼,一队队胖头,一队队鲶鱼,一队队咯吱桠(方言,一种背上生着刺的鱼)一队队赤光皮(方言一种扁而薄的鱼)……就像*行的队伍,顺次有序,接地而来。喜坏了沿岸打鱼为生的的渔人,用鸬鹚,用渔网,用鱼叉,收获着小涑河予之不尽的恩赐……深秋,勤劳的农人割下大片的芦苇,用来苫盖低矮的草棚或是用来当作冬天取暖的柴火。割下的蒲棒卖给造纸的作坊,割来的蒲杆蒲叶编织出冬暖夏凉的草鞋……  如果,遇上旱天,小涑河的水就成了河两岸庄稼人的救命水,因有涑河水,地里的庄稼歉收但不至于绝收。  小涑河,沿河两岸人们的母亲河!  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期,为了响应伟人“水利是农业的命脉”的号召,我们村曾以村北与苍邳分洪道之间的闸口为起点,环村修了一条约三四千米的干渠,极大地改善了我们村的水利条件,听说六二、三年上还种过水稻呢。可惜后来配套措施没跟上,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没有做到与时俱进,不然的话,我们村早就实现了农村水利化了。  而在距我们村西南约二华里的地方新修了一孔石桥,桥西新修了闸口,连着另外一条约七、八千米旳干渠。堵上石桥的孔洞,打开桥西的闸门,流经干渠的涑河水则能浇灌到孙村与吴庄及吴庄与李村之间,最远能达马村的大片的良田。  ……  今天,我沿着小涑河被她自己的曾经的淤土填埋了的河床徜徉,竟再也找不出熟悉的景点。哪里去了,我家乡的母亲河,小涑河的九曲十八弯!  终于彳亍到了店子村东,传说中的下桥虽已不在,幸好这儿还有浅水一湾——一段原始的小涑河河床,足以慰我多年对母亲河的怀念!  轻抚河床,一任思绪飞扬。恍惚中,那不是下桥?下桥还在,一个美丽的传说还在。  相传若干年前,在这附近的村庄上,有一位极其善良的老汉,夜来梦见十几位推着沉重货物的车夫过下桥,老汉看见他们吃力的样子,一时善心大发,顾不得自己年迈,走上前去,帮了他们每人一把,助车夫一把力,把车推过下桥。  辞别时,这些车夫过意不去,就送了老汉一串钱。推辞中,老汉醒了,醒来满身大汗……梦中景,历历在目,还记得忙乱的推辞中,那一串钱掉在了草丛中。老汉为了一探虚实,天明后,径直走到下桥寻找,没有想到果真在草丛中发现了那串钱。细看那桥,车辙的印迹宛然还在……  老汉捡回家,就把那串钱,随手放进一个闲置无用的陶罐里。一天急用钱,就把这串钱花了。几天后,老汉无意搬动那陶罐,  惊喜的发现,陶罐里又出现了一串钱,和他花出去的上一串一模一样。老汉恍然大悟,遇到神仙了……  就这样,老汉一辈子有了花不完的零花钱……  这故事传遍十里八乡,我们这一带上了点岁数的老人大都知道。  轻抚河床,一任思绪飞扬。  啊,下桥不在,一个美丽的传说还在;  啊,涑河已死,一个美丽的传说不死!  这故事昭示着人们:梦中一善之念,福报尚且如此;现实中的一善之念呢,福报恐怕远非如此吧。  轻抚河床,一任思绪飞扬。恍惚中,小涑河,我家乡的河,又是一河满满的清波。劳作了一天的农人从田间走来了用清波洗去一天的乏累;劳作了一天的农人赶着犁田的牲口从田间走来了,牲口们低头痛饮着涑河的清澈的流水……  轻抚河床,一任思绪飞扬。恍惚中,似梦还醒。醒来,眼前是拔节的大片麦田,还有盛开着的金光闪闪的油菜花……  轻抚河床,一任思绪飞扬。我潸然泪下,哪里去了,我家乡的母亲河,小涑河的九曲十八弯!  涑河不在,美丽的传说还在;涑河已死,涑河的魂魄是否也该死去?我心若有所思,我心若有所失……  我的乡愁,我的涑河之殇

  【编者按】:文中情感真挚,字里行间充满着对故乡涑河的无限情感,感悟到对家乡的眷恋之情,对母亲河刻骨铭心的思念之情,语言朴实具有感染力,让读者不由自主的陷入文字的描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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