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勾尖是一种刺激性很强而危险性太大的游戏。 所谓勾尖,就是在一小段圆木棍的两头削得尖尖,用东西敲击任何一头都能“飞”起来的一种小玩艺儿。 首先得制作一个勾尖。木料要越硬越好。我们那儿最常见的是杨树、柳树和槐树。杨木的太软,柳木的太脆,枣木的硬,可枣树稀少,我们一般用槐木的。从槐树上折下指多粗的树枝,选半扎长的一段,用菜刀把两头削成锥形。锥度不宜太大,也不宜太小。太大容易断尖,太小不但“飞”不起来,而且还容易“倒退”。然后再找一块指多厚、巴掌宽、尺多长的木板,把手握的一头削得圆滑一点,觉着合适就可以了。 只用木板敲打勾尖是不过瘾的。最过瘾的莫过于把勾尖敲起来之后,用木板搧得远远的。跟二哥般大的几个便是这方面的能手。他们打勾尖从不用木板,而是用圆木棍。木板面积大,搧着的机会多,而木棍搧着的机会就相对少。打勾尖关键在于一敲一搧。敲要用心,搧要用力——瞅准方向,看好位置,蹲好姿势,敲准部位,轻轻一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往后轮,再一个回马枪,直击落向地面的勾尖,勾尖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横飞出去。 几个人一块儿玩。先来个剪子包袱锤分出次序,然后把勾尖固定在一块小石板上做起点,每人敲三次为一轮。常常一个人在前边敲,一个人在后边监督,剩下的人跟在后边用竹竿子量尺寸。如果你不注意,还以为他们是在学大队里分地呢。小时候,每逢星期天,常常是玩得不知天晌日头西。直到母亲找来,用随手捡来的树枝,撵着骂着才肯回去吃饭、写作业。 不过这种游戏危险性太大。勾尖两头尖尖的,打在谁的身上少说破皮流血,甚至穿进肉里的事是常要发生的。倘要穿在脸上,留下个疤痕,长大了难找媳妇不说,要是穿进眼里,问题也就麻烦了。邻村就有这么一个,直到现在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敢正面看人。快四十岁的人了,才好歹在七大姑八大姨的撮和下娶了个寡妇,还带去个女孩。 1994年10月写于临沂
【编者按】:叙述旧时光里的童年趣事,将勾尖这一带些危险性的玩具制作及玩法都描写的很是细致,片段呈现出动感的画面令人有身临其境之感。文字朴实,情感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