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段青春跌宕在冷水河床,还有一段无悔洒落在文化坪的土壤。就这样时时忆苦思甜的想起,想起那条山重水复的冷水河,想起那段文化坪年少追梦的青葱岁月。
文化坪,这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却是丹南有名的穷乡僻壤。她的世界被“一山未了一山迎”的群山围裹的很小,头顶仅有方圆几公里的天空。偶有雄鹰在空中盘旋,惹你抬眼产生一份对山外世界的期盼。山脚下的冷水河,常年绕着稀疏的村落扭出S形舞步,用清凉安抚着他人的躁动。
仅有的一条延伸到山外的泥土马路,常年被河水冲毁的支离破碎。脚步丈量在这条土路上,你常常会想:一旦走进,是不是还能走出?因此,曾经每一个在这里工作过的人,都会产生一种发配充军的感觉。
然而,文化坪学校,却是我初涉教坛工作过的第一个驿站,92至97年,在那里度过了五年教书育人时光。那段幽独处于山中,静修般的苦并快乐着的生活,至今想起,犹如一段涅重生的历程。
或许,每个人一生都要走过许多工作驿站,有些本是无奈违心的辗转,最终却获取了不竭的动力源泉,激励你在漫长的生命长河中能够从容地应对、坦然地前行。
学校一天的生活,似乎枯燥而充实。每天从廊檐下悬挂的钟声中迎来了清晨,又在钟声中送走了夜晚。备课、上课、批改、辅导是日复一日的常规任务操作。一本本渐渐叠加的教案,一摞摞慢慢翻烂的学生作业,昭示着教师用汗水浸润过的时光,在无言中斗转星移。
学校工作,虽然累着,却是快乐的。在学校的江湖里,似乎每个领导都无刀无剑无后手,每个老师都不奸不滑不怂蛋。教学不需要领导如监工般精细管理,不需要条条框框的约束,只凭一颗良心加班加点,去取得不凡的业绩。那些朴实的求知若渴的山里孩子,足以牵动师者济世悲悯之心,让你无怨无悔呕心沥血的付出,乐此不疲的忘却那些清苦的时光。
校园的那颗桂花树,幽香着教师坚强背后脆弱的情怀。他像一位常年守望的老园丁,在幽香中静静地绽放,在葱郁中默默地祝福,迎送着一茬茬学生的出出进进。
在那个没有电视、手机的年代里,同事之间的课余生活,青春都没有设防,大都充盈着抱团取暖、苦中作乐的成分。下午,他们会不约而同出现在土操场,把一场没有裁判的篮球赛,尘土飞扬的扑腾到天黑;晚上,又会聚拢在某个同事房间,用一副翻烂的扑克牌,轮流坐庄拱猪喝酒到深夜。
周末,你会独自或邀约同事,哼着山歌在山间茫无目的的游走,或爬一爬奇峰峻岭,或看一看山花烂漫,有时去山林掰一捆竹笋,在地头掐一把韭菜。偶遇学生家长,他会硬拉死拽的把你叫到家中,用最隆重的贵宾礼仪,诚意满满的招待你:烧水沏茶,支起八仙桌,摆上柿饼、花生、腊肉、包谷烧之类的农家特色小吃饭菜,让你酒醉饭饱,不醉不归。
绕着校园静静流淌的冷水河,澄澈见底,温婉清冷,沙滩被河水漂洗的格外干净。每逢盛夏月朗星稀的夜晚,你可以裸浴潭中,在清凉的浪花中沉淀生命的从容,也可慵懒沙滩,躺望未来千帆过尽的梦想。
文化坪的风景很美,她是天工泼墨的一副纯天然的山水画。天蓝就蓝的没有一点云彩,山峻就峻的峰峦叠嶂,水清就清的碧波荡漾。那些叫得出名或叫不出名的景点:龙洞峡、勒马岩、金仙飞瀑、响水潭、间歇泉、百亩田--一 如珍珠般洒落在山水之间,把山的雄奇、水的灵秀,点缀得勾魂摄魄。
文化坪是美的,它的美源自山水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然而,由于过于偏僻的地理环境,让她的美一直无人相识,待嫁闺中。期间,曾有鹿城英雄人物周君耳闻美名,在文化坪文化名人谭君陪同下,多次往返考察,惊叹仙境,欲再次书写金丝峡景区姊妹篇---冷水河景区。无奈匆匆调离,为文化坪景区开发留下无尽的遗憾。
庆幸的是,近年来,随着交通环境的改善,文化坪的美景逐渐惊艳于世。那些厌倦了红尘喧闹的文人墨客,在闲暇时刻纷纷走进文化坪,或观光纳凉,或采风著文,把文化坪美景逐渐推介传颂,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熟知,吸引了河南、湖北、陕西的不少游客。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文化坪会在某位有识之士的运作下,完成冷水河景区开发,与金丝峡景区组成绝代双骄,携手双双娉婷在鹿城大地。
文化坪的岁月,是一段如歌的岁月。它是在那种艰苦环境中,由山水作词,由每个曾经奋斗过这里的人谱曲,共同写就的一首岁月恋歌---《文化坪之恋》。它讴歌了山水,讴歌了岁月,也讴歌了自己。它的旋律是坚强的、激昂的;它的情感是清澈的、走心的;它的歌词有山河壮美、天高云淡,有小桥流水、山高路险,有风吟不屈、流水从容——
从文化坪学校走出,至今已有二十多个年头。但在心间,虽走出了她的山,她的水,却始终没有走出她的那条延伸山外的渐宽渐平的路。似乎,在那条路上,一位风尘仆仆的追风少年,从那个似水年华的年代里一直走来,脚步从不敢停歇。
我相信,每个能够哼着《文化坪之恋》走出的人,都会清澈做人,勤勉做事,笑对困难,闯荡出未知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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