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晴好天气,使得内河水位直线下降,不少河塘已逐渐干涸。眼下,正是捉鱼摸螺的好时机。前天,在一条快见底的小沟里,本想重温一下童年时弄鱼的乐趣,怎料,在深深的淤泥中折腾了老半天,却只摸到一条一来长的小乌鱼和几只龙虾。印象中,这时节原本很多的鱼竟然连一条都没见到,不免有些怅然。要知道,的美味可是好多年没尝到了。
是一种生活在淡水中的小鱼,从前我们这儿的小河、沟塘里比较常见。体形和鱼相似,但比鲫鱼要小,最大的也不过10厘米左右。眼睛有彩色光泽,背面淡绿色,略带蓝色的闪光,腹部呈银白色,尾鳍均带淡红。它们喜欢安静地浮在水中,鼓着一对灯笼一样的眼睛,腮窝一闪一闪地呼吸着,小小的翅膀则极有节奏地扇动,在清澈见底的水中煞是好看。
说起,有些人可能不知道是什么。其实,就是“塘币儿”,也有人叫它“堂鳊鱼”,可能是外形和鳊鱼很相像吧。这种鱼特别好吃,剖杀根本无需用刀,指甲就能将鳞片刮除。掐去头部挤净内脏后,漂洗干净,晾去水分,用姜葱、盐、黄酒稍腌一会,然后沾上面粉油炸。那味道真是美极了,香喷喷、脆生生,连鱼刺都是酥的,可谓是打嘴也不丢的满口菜。还有炖鱼干的味道也很不错,单是那飘散在屋里的清香和腾腾的热汽就勾得人直冒口水,食欲大增。因而大人们多喜欢用这种鱼做下酒菜,在劳累后小饮几杯。
鱼特机灵,用手是很难捉住的,用鱼钩钓,钓上一天也不够塞牙缝,因为它很少咬钩的。要想弄到鱼来吃,只有在春暮夏初的枯水季节。于是,“戽鱼”便成了孩提时的一大乐趣。
记得生产队大场西边那条长长的小河里特多。每到水小的时候,我们十多个的一般大小的伙伴,总是约好去那儿“戽鱼”。一大早,大伙就拿着料杓、操网、盆桶等工具像野鸭一样向那条小河扑去。到了河边,脱掉鞋子,卷起裤腿,众人齐心协力,先在河里打上数条土坝,将河水隔成几段。接着由一头开始,料杓、盆桶齐上,戽去大部分水,然后十多人在河两边一字排开,用竹竿使劲把河水搅浑。不一会儿,被烂泥水呛得晕头转向的鱼,就会挺着白肚子像柳叶一样漂到水面上来了。
“哦!抢鱼咯!抢鱼咯!”我们欢呼着用操网去捞那些。一时间,整条小河仿佛都沸腾起来,欢乐的笑声纠集在小河上空久久不愿离去。一处坝头中的鱼戽的差不多了,接着又移师下一段。大半天下来,虽然个个满身泥水,但每个人都会有不少收获。太阳当头照时,大家提着桶兴高采烈地往家里走。
回到家,先把鱼倒在篮子或水盆中反复淘洗,滤去浑水,然后剖杀洗净。于是,晚餐的饭桌上可能就会多了一道可口的下饭菜。不过这样的情形很少,一般奶奶都是把鱼晾干收藏起来,留着招待客人或有事时才吃。只是家里的小花猫是见不得鱼的,闻到鱼腥,它就喵喵地叫着跑过来,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这时,我总要逗逗它,拿两条鱼高高拎着,引得花猫连蹦带跳,直到从我手中将鱼夺走。每每叼到鱼后,花猫准会寻一个自在的地方,偷偷吃完,再舔舔嘴唇,然后懒洋洋地躺在草垛或屋顶上打盹。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昔日乡村那低矮阴暗的茅草屋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新颖别致的洋房、别墅,错落有序地分布在宽阔平坦的村道两旁,出门代步的是汽车、摩托、电动车。如今,人们的生活早已跟过年过节时没了区别。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原本清澈甘甜的河水开始变浑、变黄、变黑,河道成了臭烘烘乌龙江、垃圾场。记得有首顺口溜是这么说的:七十年代淘米洗菜,八十年代浇水灌溉,九十年代垃圾成灾,新的世纪鱼虾绝代。虽是有些夸张,却不免让人觉得好生悲哀。也许过不了多久,河道内连田螺、河蚌都将看不到了。而今,过上富裕生活的孩子们是再也无法体会戽鱼时的那种乐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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