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秋雨缠绵日迟迟（散文）

　　一　　今年诡异，春不像春，夏不像夏，秋也不像秋。自入夏以来，北方的天气就像是受伤的秋老虎，不仅发不了威，还阴雨连绵，整个夏天像是提前进入了下一个季节，让人浮想联翩。随着纠缠不清的连阴雨，日子就真正进入到了秋天，这个时候更是阴雨不断。天上怎么有那么多水啊？稀里哗啦，没完没了下个不停，好像天漏了，不仅应了天凉好个秋的景，更是让书中的飒飒秋雨坏了好名声，成了遮挡天光日月的难缠鬼。　　昨晚一阵阵低沉的闷雷持续不断，由远而近，让人诧异——这个时节还有打雷？结果，一会儿就雷电交加，暴雨倾盆，惨白的闪电映亮了半个天空，极其吓人，随后的霹雳炸雷声更是让人惊恐万分，真像是传说中的天威震怒。　　我站在窗前看电闪雷鸣，看大雨从天而降，看劈头盖脸打在屋顶、大树、空调器上的天幕水瀑，就像是亚当站在伊甸园看着宙斯和撒旦交战，天神们各为其主在半天空互相厮杀，打得天昏地暗，鬼哭狼嚎。看烦了，就躺在床上看电视，看手机——事情无论怎样的不可思议，日子还得按部就班地过。网上其它省份的雨情就是巨大的灾难，山洪暴发，水库告急，房倒屋塌，桥毁人亡。比较起来感觉自己就像是活在天堂，身边还有夏娃陪伴。　　　　二　　我生活在北方一个不大不小的省会城市，这个地方在汉代是奶奶不亲，舅舅不爱的荒凉之地，遍地长荆棘，满山跑狐狸，是汉王赏赐南匈奴的居住地，历来不被中原王朝重视，只把它作为京畿屏障。古代游牧民族入侵时，这个城市以北的半壁河山就率先沦陷，以换取时间给京城预警设防。这里乡村的人们至今还保留了一些游牧民族的习俗，如摔跤，秋猎，等等，民风也彪悍。　　有一年夏天，这里遇到多年不遇的极端高温天气，酷热难挨，人们纷纷叫苦连天，空调大卖，但安装工人不够用，有些人家直到秋天才安装好。电视主持人报完气温不禁诧异道：想不到这里还是中国的十大避暑城市。我从小就在这座城市长大，一般年景下，这里还是不冷不热，不旱不涝，号称表里河山的腹地，历史上曾经容纳了许多外省的逃荒人，是个生息养人的好地方。　　多年以前，这个城市夏天下暴雨，山洪暴发，一些人站在西山的一座桥上观看从高处滚滚而来的壮观洪水，结果桥被冲断了，这些人都被洪水和泥石流冲了十几里进了城市。幸亏城市中心边缘还有一条河，截留了千年一遇的大洪水，不然整座城都会被大水淹了。洪水退后，人们从半米深的淤泥里发现了一些人的尸体，那件事相当恐怖惊人，至今提起都让人唏嘘不已。那年我在电视里看到低洼处的人们趟着齐腰深的水上班，我们单位地势高，积水有半米多深，淹到我大腿。此后，我总结了一条经验，在极端天气里，还是要注意生命安全，不要在危险地带看热闹。　　今年夏天偶尔下了半个多小时急雨，据说在城北就淹死了一个骑电动车上坡的中年女人，城东还有个曾经塌陷过两次的路段再次塌陷，再没有听到其它骇人的听闻。昨晚大雨时间长，是否引发灾情，或危及人命，不得而知，只在网上看到涉本地文章标题：“定了，这里将会有大发展”。今早发现又添新标题：“我市入围2020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最终选定结果将于10月发布，到时候，我可能会成为最具幸福感的人之一。　　　　三　　秋雨缠绵让人慵懒，天光昏暗也适合昏睡，久违的梦此时也顺势做了起来。我常常梦到许多人在杂乱昏暗的地方说话、争论，各有各的主意，我扭头就走了，不再与他们浪费时间。一个人赶火车回家的梦记得最清楚，我托人买到车票，进了车站却找不到站台，也看不到火车，只看到一个高挑的中青年女子穿着风衣用手机打电话，这个人看着面很熟，就是想不起来是谁？询问她从哪里上车，她仿佛没听见，继续站在站台口打电话，面目安详，旁若无人。后来我就醒了，回想起一些梦境，感觉似曾相识，我的梦常在焦虑中徘徊，也无人搭救。　　人人都想做美梦，也祝别人做个好梦。不知道别人的好梦美梦是怎样的情景，但我很羡慕能在夜里做美梦的那些人，常常生疑这些人都是一些什么人呢？内心有多强大才能做成激动人心的灿美大梦。我总觉得书中写的许多人做成的弥天大梦，其实都是精心拼凑的白日梦，只不过把凌乱的希望托付于夜晚梦中的神灵了。　　少年时梦不少，我能飞檐走壁，能在房顶上奔跑，能在院子里飞速穿行，像荒原的狼一样。青年时的梦也很多，大多是被人追杀或追捕，直到多年以前我都怀疑自己是否曾经杀过一个人，梦中就埋在自家厕所底下五米深的地方。后来再想想，我从来没有在一楼住过，要在其它楼层的厕所挖个深坑不是就把楼板挖塌了吗？藉此，我否定了自己曾经犯过罪，心安了许多，估计是看侦探小说昏了头。　　中年时经常梦到女人，都是那种听话的女人，让干啥就干啥，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双双赴瑶池共饮仙酿。但常常在紧要时刻被人打扰，就是没有完整地梦过一回巫山云雨，特别遗憾。到了晚年梦很少，偶尔有了梦就很开心，觉得生活多了一份光阴，有了意外的景观收获。今年的夏秋淫雨霏霏，也助长了我的晚年梦，有些梦还能记得一些，赶火车经历就是其中之一，就像是追赶命运的列车。　　　　四　　这个夏秋连绵的阴雨天用来做梦就太可惜了，我会坐在电脑前用几小时来编织白日梦，穿梭于梦里的梦，搭建着梦外的梦。因此我写下了许多荒唐梦和童话梦，我的文集里都是不同的黑白梦和彩色梦。　　据说五百年前地球上统治黑暗的生灵是狼，那时的狼成群结队奔跑在乡村田野，跳跃于农人住家的院落屋角，人们夜晚都不敢轻易出门。那时的农人苦，从清晨劳作到日落不说，到了夜晚仍然要看管牲畜，防止被狼吃掉。灯笼和防风的油灯就是那个时期必备的神物，走路提着，干活就挂在牲畜棚里，一不小心被驴马踢翻，就会引发火灾。一到节庆日，更是把各色灯笼高高挂起，所谓的张灯结彩欢庆就是为了辟邪，这个邪就是神灵化了的野兽或是人。那时欧洲的暴君都有两个称呼，一个是他本人的名字，一个叫吸血鬼。　　中国的暴君一般都是失败者，胜利者都是明君；干坏事的都是狡诈的奸臣，他们用雕虫小技或弥天大谎蒙蔽了聪明万能的帝王们。所以一般的反叛者都是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反贪官不反皇帝，这样才能让士兵和百姓心服口服地跟着干。中国历史上都在搞清君侧的鬼把戏，为了某件大事就要借你的脑袋用一用，过了一段时间又平*昭雪，落实政策，还树碑立传。时间长了，人们被这些出将入相的戏码搞烦了，也不知道到底谁是中国的奸贼佞臣？谁是中国的忠臣良将？谁是中国的圣人明君？反正是死了谁苦了谁。后来的人们无论是为历史抹黑还是洗白，都是为了下一个清君侧，或是下一个平*昭雪，就若岳飞、曹操、秦始皇。　　　　五　　或许我应该做一个吃喝玩乐、坑蒙拐骗的美丽大梦，可天生的贱骨头就“高大上”不起来，梦里都是在灰蒙蒙的天空下等车或赶路——不是在贫瘠的山村土路上等车，就是在尘土飞扬的马路中穿行。或者在喷着黑烟的火车站跨越铁轨，在空间拥挤，烟雾弥漫的车厢里困倦。有时分明已经坐在汽车里了，汽车一开动，它跑的无影无踪，我却还在原地发愣，梦中的意念凭空就把我留了下来，不讲任何道理。　　虽然我的梦一直不太如意，但我还是想感恩，原因是我居然能鬼使神差地苦熬到否极泰来，还能遇到超大的运气和福气。如此幸事，除了感恩还是感恩，想不到其它办法回报。人有时在最无奈的时候，就是有神鬼相助，让我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能顺风顺水，顺人顺意，梦里也没有这般好光景。只能说是我上辈子做了大善事，命不该绝，还能承接祖荫庇护。为此，我绝对相信因果报应。举头三尺有神明，此言不虚。　　人到晚年，与我有交集的人死了不少，这些人的音容笑貌，言行举止，意满陈词，志得嚣张，都浮现在我的脑海，恍若昨日时光重现。人生其实就是一场梦，一场忙忙碌碌，朦朦胧胧，骂骂咧咧，哭哭笑笑的春秋大梦。这个梦一代代地往下做，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人们都兴高采烈的过日子，在阴雨天的时候也能心情舒畅地想事情，即使是在夜晚做梦，但愿也能做个极好的顺心梦。　　网络空间提升了人们的价值，我比所有的帝王都幸运。通过网络我可以有千里眼和顺风耳，可以有陌生的朋友互致问候抱团取暖，可以有旷世美女虚拟或真实再现。我好幸福，恍若生活在童话世界的美梦中。我不相信轮回，也不相信转生，就相信现世报。所以我珍惜自己，无论是春夏秋冬，还是风霜雨寒，我总在不同的地方刷新自己的存在感，让自己快乐，也让别人快乐。　　　　六　　秋雨缠绵日迟迟，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看看手机也是提不起精神，最后起来开电脑，记下这些别样文字里的杂想乱思，就是生活的真实意义。微风阵阵，余情缕缕，雨暂停了，天空也亮了许多，窗外传来工人干活的敲打声、汽车声、人的吆喝声。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新的白日梦又继续做了起来。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又到了夜晚做梦的好时光。有秋雨相伴，夜梦里就有异动的杂响，淅沥淅沥的雨滴声，幻化出一种莫名的惆怅涌上心头，恍惚间远处似乎有一万匹野狼从五百年前狂奔而来，浩浩荡荡地融进了秋雨飘摇的草泥马暗夜中。　　　　2020年8月18日星期二（原创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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