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山居隐（散文）

　　一　　从来就没有想到，有一日竟然与你在山中居住下去，不再过问红尘事，不再去关心这事儿那事儿，也不再去听谁是谁非。跳出琐碎，走出喧扰，挣开羁绊，抛去烦扰。我是如此坚定，头也不回，与你一路来到山中，与你山居隐。　　从此，只想过着再简单不过的日子，安享再宁静不过的生活。那样便闲适，安稳，宁静，自在。　　就此隐居在这山中，有树蓊蔚洇润，有花绚烂缤纷，有草萋萋葱茏，有蛙声夜夜相伴醉眠。还有云淡淡飘来飘去，还有溪水潺潺流淌，最是那一声声鸟鸣，从早到晚，只要侧耳去听，总能听到，啾啾，咕咕，叽叽喳喳……　　你和我，只需要茅草屋一两间，小庭院被篱笆围绕，篱笆上有野蔷薇爬满篱墙，篱墙下有各色小野花毫无次序地盛开着。而且，永远也不会开败的，从春天的紫云英、婆婆纳……一直到秋季的野菊花、百合花……总是紫的才谢去黄的又盛开，粉的才消褪，红的又绽放。　　其实，最是不能忘记的，就是植一池塘的荷花。在春天时，你就用铁锨一锨一锨地将池塘修起来。春阳下，你一身的力气，有使不完的劲儿，你光着脊背，搭上一条毛巾，边干边流淌着汗水，也不忘与我说说话：“蕤儿，告诉你呀，马上就修好了，种上莲藕，再养上一池塘的锦鲤，再养上水草……”　　听了，就抿嘴儿笑：“哇，好似这池塘有好大似的，养那么多的莲藕锦鲤又是水草，要不要再养上些虾、蟹……”　　我还没说完，你就大笑：“就是忘不了吃，等我抽出空来，不如用醉上些醉蟹，再酿上一坛葡萄酒，埋在梨花树下，我看这才算是齐了。”　　用手背揩了一下汗水，你又说：“等到冬天，小火炉旁，长长的冬夜里，窗外雪花一飘，赏着雪，我就陪你就着醉蟹饮酒，咋样？不错吧？”　　你笑着，我也笑着，几只燕子被笑得不知所措，刚刚还忙着筑巢呢，此刻也停了下来，口里衔着草儿花儿的，落在晾衣杆子上。一只对另一只说着：这是在搞什么大工程呀？另一只一着急，一张口衔的花草落了下来：“不知道呢？好似修建池塘。”　　我看着燕子，心里就欢喜，拾捡起燕子口里落下的花草看着，惊叹着：“奇怪呀，这草儿，燕子是哪里寻来的？这么细软，这么的柔，我就从来没见过的，燕子也太厉害了嘛！”　　望着正在垒砌的燕巢，不禁感叹我们也如燕子一样呢，也在一起筑巢，一起建一个温馨的家。你好似看出了我的心思一样：“知道什么样的家才温暖吗？就如燕子一样，一对夫妻一同忙碌，一起流着汗水，不惜心血筑成的巢，是家，也是爱巢！”　　　　二　　这样想着，一天天忙碌着，好似忘记了岁月了，真是山中岁月，悠闲，又美好呀。常常暗自想，不到山里居住的人是无法体会到的。　　于是，我想起王维的《山居即事》来，就故意抑扬顿挫地吟道：寂寞掩柴扉，苍茫对落晖。鹤巢松树遍，人访荜门稀。绿竹含新粉，红莲落故衣。渡头烟火起，处处采菱归。最是喜欢那一句“渡头烟火起”，那烟火味道，袅袅的暖在心底。　　我吟完，余兴仍存，不由得说：“居住在山中，我倒是不用走得太远去采莲了，清晨或是傍晚，很随意的，一推开窗子，袖口里芊芊手儿随意那么一伸出，就可把莲挽在手里了。”边说着边想象着，心里美美的哟。　　荷池修好了，一双燕子也将燕巢筑成了。每天飞出时一对，飞回时一双，呢喃着，欢喜着。一幅移动的画儿一样，在我的小庭院上空飘动。　　我总是喜欢坐在庭院里，看看燕巢，望望庭院里庭院外的各种树木。此时，恰是春天，各种树木都有花盛开着。什么迎春、杏花、桃花、李花、紫荆花……也有各种野花，叫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都在盛开着。　　当庭有槐树，有梧桐树还有一棵合欢树，也有一架紫藤，篱上有蔷薇，花儿都在盛开。飘飘花香，令我沉醉，花下读书，或喝茶，别样的滋味，别样的心情。　　最是喜欢，梧桐树与槐树间有秋千一架，随意地坐在上面荡荡悠悠，好自在。或是捧书读几句诗词：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或是唱几句：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听到我在唱，正在忙着做饭的你会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也和上一句：“我还依然把你当成手心里的宝……”　　忽然，你会说：“蕤儿呀，发现没有呀，山里好静呀，好似，这世间就你我了，你怕不怕呀？”　　“不怕呀，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的！”我回复着，看着那一双燕子又飞回巢里了，此刻，有小燕子露出头来，一只只张着口儿要吃的。　　我说：“燕子家里添了新丁了呢，真是好呀，一家子安静的生活，没有谁来打扰，这日子过得安稳，自在。”　　你就会说：“嗯，你我也很快就如燕子一样了，小娇儿张着口，也等在巢里要你我喂养了。辛苦着而快乐着，想想也是一种幸福呐。”　　听了，脑海就呈现出花蕊一样的孩儿模样来，期盼着，孩儿早早来吧，定会把你抚养成一个阳光灿烂、健健康康的好孩子的。默默想着，就微微含笑，笑容也定是如花一样美。　　幸福，其实很简单呀，不过就是平平淡淡，安安静静，没有大起大落，也没有大富大贵，只是一世安稳就好呀。　　与你山居隐，就是最美。无论山林还是任意哪里，只要能与你一起，那日子一定是氤氲着山岚佳气，那人儿也一定是仙气十足，那生活也一定是再美不过了。　　　　三　　想到此，再看看小庭院外，紧邻着庭院，就是一弯河水，悠悠流淌着，有花香徐徐飘来。最是喜欢那些小野鸭，定是感觉到了水暖了，自由自在地有在上面。　　一只只小野鸭儿们，很是顽皮，它们就在河水里，戏水玩耍，无拘无束的。就算是我坐在岸边，挥动着柳枝，它们也不害怕，有的还游过来，试探着来啄我的柳枝儿，啄一下就飞快地倏然游远。游出去一段水路，才回过头来望着我。然后，嘎嘎地叫着，故意气我似的，真是喜煞人。　　闲暇时，我就陪着你在河边钓鱼，你会微微笑着说：“这河流就好似咱们偌大一个储藏室了，想吃鱼，垂下钩竿马上就钓上一条鱼儿来了，这才是吃的活鱼不是？那是真新鲜，活蹦乱跳的。”　　河边，柳丝儿垂在水面，小野鸭游在水上，白鹭飞在岸边，绿树如烟围绕河岸，家的小屋倒影水底，鱼儿游来游去，野花红的黄的白的紫的河边点缀，小屋的茅草泥墙在波光粼粼的水中闪动。　　荷花已经初长成，此刻刚刚露出尖尖角儿，早有蜻蜓蝴蝶立在上面，荷就夭夭地绿着，蜻蜓和蝴蝶就尽情地飞舞，还有白鹭的翅羽在阳光下飞舞。白鹭一点也不怕人了，喜欢贴着你的脊背飞来飞去，好似要携去一点点喜悦的气息。美呢，确实的美，除此，再也没有这么美的了呐。　　忽然夏天就来了，蛙声也就随之而来。夜晚，蛙声给夏夜增添了凉意，此起彼伏的蛙声夹杂着鸟声还有花开的声音，再就是庄稼成长的声音了。　　山脚，自己开垦出的土地上，那些玉米、高粱、稻谷、大豆、棉花……各种作物都在努力拔节灌浆，山中岁月依旧悠然，等着收获等着冬藏，也等着新生命的降临。想想就很美吧。　　时间似水流，转眼间，秋天说来就来了。大雁排着队，在蓝天上一行行地飞过我的小屋子，留下几句祝福的话语：“再见，再见了，珍重，珍重呀！”　　我会回复：“一路顺风，一路顺风呀，明年春天再见。”大雁已经远了，落下几滴雁声，在高空里回旋，久久地。　　很快就开始收割了，稻子收了收玉米，谷子收了又收豆子，红豆收了收高粱……还要收土豆、白菜、萝卜各种蔬菜，再就是采来各种山货：蘑菇、木耳、野果子。　　秋阳下，忙着晾晒着各种干菜，有瓜条豆角丝萝卜条，好似流苏一样在院子炫美。惹得鸟儿们飞来，从早到晚，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小庭院里已是满满的，又把河边也占领了，到处都晾晒着菜干和山货。丝丝绦绦，垂垂挂挂，风一吹，飘飘摇摇，各种菜蔬香气缭绕，飘着清香。　　生活有诗也有远方，还有返璞归真的可靠。有爱在，有你在，就有美好生活在。就这样去往山中，安心与你山居隐。果然如此，最是美好。过一份最简单的生活，素朴、闲静、悠然。我会说，我们很快乐，你会说我们很幸福。有你相陪伴，山中相随，与你偕老，真的很好，很好。多余的话，都不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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