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荐:愿每个读书人都有个满意的书斋,愿每个书斋都有一个美丽的斋名。
在传统文化薰陶下的读书人总希望有个自己的书房,有了书房又大多要取个名字。这些书斋名或典雅或朴拙,或明志或寓情,丰富多采,从中往往能窥见主人的精神风貌、学识修养之一斑。
现代作家许地山在燕大读书时,将其室自题为“面壁斋”,显然是寄寓着读书要精神专注、心无二用之意。那时候他宿舍里堆满了图书,如饥似渴地阅读,晚上把灯泡涂黑只留一光圈读书写作到深夜.这是以斋名明己苦读之志。
语言学家王力的书斋题名“龙虫并雕斋”,意谓既雕龙又雕虫,后来人们也常以此证说其在学术研究上的豪迈气概和谦逊学风。诗人刘征,书斋名“流外楼”。一则为其位于北京故宫近旁御沟流水之外,二则为他主张不受任何流派约束,要自写心声。这二者是以斋名表明自己做学问或搞创作的态度。
近代学者廖平,幼年家贫,就读私塾后曾一度失学,复学后专心向学,晚立寺庙神灯下读书至晓而不觉。复学时曾苦于无束可送而徘徊泽畔,历时甚久,忽得鱼三尾,于是欣然持以入学。后名其斋为“三鱼堂”。文艺评论家冯其庸生于穷苦农家,早年饱受饥寒,常以瓜菜代饭,于是名其室为“瓜饭楼”。香港作家林真,也因曾历困窘生活而名其书斋为“处困室”。此三者,皆以斋名示不忘早年生活艰辛苦求学不易之意,以警策激励自己。
有的人虽几经迁徙而斋名不易,如著名文史学家郑逸梅,以古人咏梅诗中颇多涉及“铜瓶”、“纸帐”,清人张船山有“铜瓶纸帐老姻缘”诗句暗藏一梅字,乃取其斋名为“纸帐铜瓶室”。人到哪里,“纸帐铜瓶室”这个横额便挂到哪里,历经沧桑,差不多已有七八十年。而有的则因地易时移或其它原因而改其斋名。台静农任台湾大学中文系主任时定居台北温州街龙坡里的台大宿舍,书斋原名“落脚庵”,初无久居之志取暂歇脚力之意;谁料一住四十余年,乃请著名画家张大千改题斋名为“龙坡丈室”。
书斋取名途径不一,寓意各异。有的别有情趣,如藏书家谢国桢书斋名“瓜蒂庵”,要明其含义似乎不易,他有自题诗一首:重逢盛世百无能,坐守青毡过一生。让掷年华虚岁月,拾得瓜蒂结瓜成。”读后仍不甚了然。有的用典引文,如文史学家王利器少年时曾摘《荀子》“书为晓者传”句而名其斋为“晓传书斋”;晚年又易名为“争朝夕斋”。有的变化自己的名字作斋名,如台湾作家彭歌原名“朋”,其书斋取名为“双月楼”。而作家鲁光,则因家乡有五峰,朱熹、陈亮曾在那里留有讲学、读书遗迹,而名其斋为“五峰斋”。
读名人书斋名无疑也是一种享受,但须知名称漂亮未必书房漂亮,甚至有无书房也说不定,如前面提到的许地山“面壁斋”,其实只是大学生宿舍一隅而已。我父亲一生痴书,至今垂垂老矣犹无书房,但书斋名却是早就有了,曰“芳甸居”。斋名美矣,而实际上是当年下乡农村寓身的一个破矮草屋,所在小村名“方田圩”,斋名是其谐音。
愿每个读书人都有个满意的书斋,愿每个书斋都有一个美丽的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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