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明朗的阳光洒向小路的时候,我沿着层层石阶山道仰视井塔的雄姿。它淋浴在桔红色的朝霞里,淡淡的晨雾像乳白色的绶带围在它的腰间,像草 原上骠悍的骑手。我爬得腰酸背痛,井塔用深情的目光搀扶着我。
枕着井塔的眠歌入睡,在矿山温暖的怀抱里成长,俯视井塔顶天立地的雄姿,倾听卷扬机的轰鸣声,爱听箕斗倒矿的声音。有一天,终于挡不住井塔的诱惑,偷偷地来到井塔脚下,顺着台阶一步一步地攀登。值班的叔叔把我逮住了,微笑着说:“小朋友,等你长大了,再来吧。”
真是天赐良缘,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期我从技校毕业分配来到矿山,成了井塔上的一名卷扬司机,每天把三分之一的时间浸在井塔一楼到六楼的空间里。井塔上巨大的提矿箕斗金灿灿的矿石溶进了我的理想、青春和爱心,卷扬操作把凝聚了我的智慧、汗水和耐力,我和井塔朝夕相伴。她充实了我的生活、陶冶了我的情操。
从小喜欢写作的我,由于一篇写凤凰山铜矿发展变化的广播稿件上了安徽省人民广播电台,在消息闭塞的矿山引起了轰动,我被选进了机关当了一名宣传干事。我把童年的纯真和当工人的率真带进了机关,与人交往也是直来直去,在机关干部人员关系复杂的机关环境里我无疑是一个弱者。我到机关工作以后工资较低,保健和津贴费也取消了,全家只有我一人有户口,吃的是高价粮,住在简易的工棚子里,工作上的不顺心,家庭生活也暂时遇到了困难,这一切在我心中蒙上了一层无法摆脱困境的阴影。
花开花谢,日月如梭。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对生活、人生、社会更深层次地体验,我便留恋井塔那段平凡而又单纯的生活,思恋那些与我朝夕相处的工人朋友。应该去看看久违的井塔了。
阳光明媚的早晨,我急不可耐地快步登上了井塔,她一把把我搂进雄阔厚实的胸膛,一股暖流传遍了我的全身。我打开天窗,攀上塔顶,举目远眺绿荫环绕的五里矿区,周围的群山,鳞次栉比的建筑群——眼前呈现的是充满生机活力的世界。心胸霎时开阔起来,心中的阴影荡然无存。
(责任编辑:副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