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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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码字这篇小文,心情有点忧伤,也有点沉重。

  这个秋天是怎么啦?先是我的大弟在上海华山医院检查、并确诊患了晚期肺癌,而且经过基因筛查,配型不成功,也就是说,他既失去了开刀切除那个坏东西的机会,又无法用药物进行靶向治疗。无奈,拉回南昌看中医,开始好像管点用,但几副药过后,出现呕吐,水米不进,吃什么吐什么。人实在难受,弟弟便在床上哀叹自己“病入膏肓”,医生也“无力回天”,要儿子拉他回老家,有放弃治疗的想法……后是我贪凉,游泳、吹冷气多,受了风寒,半夜发起高烧来,连续三、五日高烧不退,引发了肺炎,住了近半个月的医院,烧是早退了,但咳嗽至今未愈,这可是我十年来的第一次啊,怎么在这个秋天……秋天才过一半呢,还会发生什么,只有天知道。

  真是“多事之秋”啊

  我突然想起这个该诅咒的字眼,是谁创造了这么个不吉利的词汇?

  这可要追溯到诸葛亮的《前出师表》了,原文有“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这句话中,把秋季形容成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这是必须予以高度重视,谨慎行事的,一步走错,就有存亡之危。当然,这里是指江山社稷的安危。

  为什么说存亡之秋,而不说春、夏、冬呢?

  这首先与人们对事物、对季节的感知和认识有关。中国是个农耕民族,老百姓都懂得二十四节气,懂得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道理。草木一岁一枯荣,作物一年一收成。在收获果实、收获希望之后,什么都逃不脱枯萎、凋零和死亡的命运。生死轮回,生命都有周期,人的生命也一样。自然辩证法告诉我们,世界万物,有生就有死,死其实也孕育着新生命的希望。

  “自古逢秋悲寂寥”,其次是我国古代文人的悲秋情绪使然。唐朝大诗人刘禹锡写道“何处秋风至,萧萧送雁群。朝来入庭树,孤客最先闻”,宋朝范仲淹的“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王实甫《西厢记》中的“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清末民族女英雄秋瑾的绝命诗也写道“秋风秋雨愁煞人”,这些都是悲秋之作。秋风、秋雨、萧萧秋色,心里装得多了,自然就愁煞人。有人形象地说,心上的秋就是“愁”啊,可不是嘛。

  去年秋天,记得执手也有关于“秋”的征文,我当时心上没有秋风秋雨愁煞人的那些破事,心里头万里无云,秋高气爽,我感觉到的秋天就无比绚丽,多姿多彩,连续写了《秋叶》、《秋色也绚丽》和《中秋的火灯与瓦塔》几篇欢快、轻松的散文。而今年秋天,遇上弟弟重病,秋色再怎么美,我心里也轻松不起来。可见,秋在我们的心里什么样,是“多事之秋”还说“丰收之秋”、“快乐之秋”,大半是个心态的问题。有好心态、乐秋者,看到的是丰收、是喜悦、是胜利果实,是一个阳光灿烂的金色秋天,而心态不好、悲秋者看到的却是凋零、凄凉,是风雨和昏暗。

  秋,就是秋,它有自己的套路。“秋花秋月秋草黄,秋风秋雨秋夜长”,不管是自然界的秋天,还是人生之秋,都有自己的规律,认识这种规律,调整好心态,当会淡然处之。秋,既是成熟和收获,它其实早就蕴含了衰老和死亡的因子。六、七十岁的老人,进入人生的多事之秋,也是很自然的事,并不奇怪。想通了这一点,心中就永远是艳阳天,就会从容应对“多事之秋”,不会再毫无道理地诅咒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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