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雪的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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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永难忘怀的一场雪,飘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那年冬天我刚从部队回来,等着安排工作。有一夜大雪封门,天亮时雪小了。部队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一大早便起床扫雪。刚打开大门,就见新处不久的对象牵一辆自行车一路歪斜地走来,红色的围巾上,是一层洁白的雪花,围巾里是一张冻成牡丹花样的脸蛋。在我接过自行车时,她递给我一张纸条,哈着热气说:“给,我叔叔捎来的,让你今天去县广播局面试。”

  对象的叔叔在县委工作,那时农村没有电话,只能靠捎信。

  她冒雪送来纸条,着实让我们一家感动万分。母亲赶紧起床,麻利的生火取暖。她只呆了一会便起身告辞,说回去晚了,怕家里人惦记。一家人相留不住,我便送她出村。

  雪软软的,踩在脚下“咯吱、咯吱”,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应和着我们两颗“砰砰”驿动的心跳。走到村头那条羊肠小道,路上,两行仅有的车辙和脚印诗一样伸向远方,那是她来时留下的。我问:“你牵了一路自行车?”

  她说:“雪太深,自行车只能当拐棍了。”

  走了一段,她就不让再送,要我赶紧想办法去县城。

  她走远了。望着雪地上崭新的车辙和脚印,我心里热血沸腾,我想,这场雪一定会让我们走到一起,一定会让我们相伴终生。

  果然,工作安定下来,一年后我们就结合在一起。喜事是在老家办的,也是冬天,那一天雪下得特别大,大红炮仗在空中炸响,雪地上铺满了欢声笑语和炸开的红色纸花,把不大的村子沸腾得喜气洋洋。读过高小的父亲一整天都高兴得合不拢嘴,逢人就说:“下雪好兆头,瑞雪丰年!”

  那一夜,新房里的灯光柔和地亮到天明。夜里,时有雪花俏皮地扑打在红色的窗棂,把静谧的新房敲打得温馨浪漫,那一口红色的窗户把那个寒冷的雪夜也映得柔情似水。

  从那以后,每到冬天,我就祈盼飘雪,去寻觅心灵深处的那份温热,用心感知对一场雪的镌骨铭心的殷殷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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