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周末都感觉时间过得那么快,两天一眨眼就匆匆过去了,不觉就又到了下一周的上班时间。
今天是周六,早上睁开眼发现天色大亮,连说不好,女儿学琴怕是会迟到!一看表,果然,都八点了!急忙叫醒迷迷糊糊的女儿,抱怨她这时间是怎么定的,自己的事也不上心。
女儿自知理亏,加之时间紧张,顾不上和我斗嘴,飞速完成穿衣洗脸刷牙喝水背琴出门一系列动作,我们一起小跑着赶公交车。直到坐在车上才顾得上说话,女儿跟我解释说是手机没电了,所以闹铃没响!
“那也怪你,干吗昨晚不把电充着?”我不依不饶地絮叨。自从上了中学女儿就是自我管理,每天按时叫醒自己起床上学写作业就寝,不再让我们事无巨细操心,像今天这样闹钟没响的意外事件是极少发生的。
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在规定的最后一分钟内到达,对着老师打着招呼连声道歉,我忙着拿二胡取书,女儿急着把书翻到指定要回课的那一页,一边大口喘着粗气。
好几周没陪女儿学琴了,每天只是照例提醒她午间别忘了练琴。赶上在家时,总是看她拉得心不在焉,时间太短,也没严格按老师的要求做——老师三令五申要对着镜子练以纠正不正确的姿势,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还好,可我们不在时她多半是对着电视练的!
可是老师竟跟我表扬起女儿来,说最近她进步挺大,曲子拉得很有感觉。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边对老师点头,一边回头去瞅女儿,她则不无得意地望着我。
告别老师,就去吃早饭,说是早饭,其实都到中午了。选择了女儿爱吃的羊汤烩馍,新鲜的肉丸放进白如牛乳的汤汁里煮沸,再加入豆腐粉丝白菜蒜苗香菜末。女儿连说香,可惜我闻不了羊膻味,没有品尝的福气,只有捂着鼻子坐在旁边等她的份儿了。
坐上返回的公交车,上车就有几个坐在我们旁边的老太太抚着女儿的琴盒,感叹着如今的孩子太辛苦,连周末也不能休息。是啊,辛苦的孩子们,辛苦的我的女儿,可是似乎我帮不了她,我能做的就是陪着她一起赶车、一起辛苦!
下车了,挽着女儿往家走,我抚着她的头,她拉着我的胳膊,我们同声向着对方说:“宝贝儿,辛苦了!”
行走在夜色中
两家同住一个院子,极熟,这会儿孩子们在家写那总也写不完的作业,我们四个大人便相约,一起走走那沿着乡村小路一直延伸到深山的夜路。
两个男人走在前面,燃起的香烟在黑暗中闪烁明灭。女人自然是胆小的,尤其走在这阴森森的山间小路上,我俩便牵着手乖乖跟在他俩后面,四人说着闲话。
路边不时有散落的农家,不甚响亮的人声传来,若有人于耳边低语;微弱的光线自窗户透出,似“瞌睡人的眼”——朱自清说的呵呵。
是行走在半山腰,远远俯视便可见静静流淌的汉江水了。白日里和它亲近的机会不少,常常在船上与它近在咫尺触手可及,悠闲自在地任那碧绿幽蓝连同青山的倒影一波波漾入眼底。
可是很少隔着朦胧夜色端详它,便注意多看了几眼。渔舟出没风波里已是从凌晨至傍晚,现在疲惫得停靠在岸边歇息了,看上去,是一个个影影绰绰弯月般的轮廓懒懒地倚靠在江边。采沙船照例是不休息的,隔得太远听不真切机器的轰鸣声,可是看得见船上耀眼的灯火和采沙人弓背的剪影,以及江边来往穿梭的运沙车。
视线里一个毛乎乎的什么东西窜过去了,吓得我俩不约而同尖叫,视线也不由蓦地收回。凝神细看,见那毛乎乎的一团远远停下,不敢再走,停下发软的两腿。等耳里灌进汪汪声才知道虚惊一场,原来是只过路的野狗,虚张声势给自己壮胆的,其实该是让我们这几个夜行人给吓坏了才对。我俩不觉哈哈大笑,攥紧的拳头也松开了。
举头望望天,阴阴的,不见理想中的那轮皓月,只看到与天相接的远山,黑魆魆的带着些神秘冷清,不再如白日那般熟悉亲切,连着那阴沉的天一起,似乎在向我们逼近且将兜头兜脑压下来,便禁不住有些恐惧,想逃离。
紧紧握着我手的她看来也有些怕了,一定是和我一样怕这空荡荡的山谷、怕头顶上那混沌一片阴云密布的天,听得她带着颤声提议:回去吧!
无声便是默许,我们四人一齐转身往回走,用着比来时更快的速度,似后面隐隐有蒲松龄笔下的花妖狐魅在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