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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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雾的天气,总会让人觉得心都是潮湿的。

  洗净的衣服,在不见阳光的日子里,忿忿地酝酿出一股酸楚,漂浮在窄小的空间里。湿漉漉的气息,顺着空气,漫过窗台,流进了心房。

  这段日子,我总是整夜整夜的呆坐在电脑前,写了删,删了又写。写了什么,我不知道,因为最终什么都没有留下。

  作为一个23岁的年轻人,我没有能力处理无穷无尽的时光和无穷无尽的精力。夜幕降临的时候,我总是开启电脑,一口气写进了凌晨,好像我的写作已经只是一个简单的生理行为,我必须依靠写作把无穷无尽的时间折腾完,同时把无穷无尽的精力折腾完,然后,心安理得的,洗洗睡。

  如果允许我打一个比喻的话,这些时候的我只是一辆油箱里装满汽油的车,钥匙一扳就轰隆作响,然而,没有方向盘,没有刹车,没有目标,甚至,没有道路。

  这是一段失重的日子,这更是一段迷惘的日子,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才叫意义。

  我一度以为可以用我忧伤的文字所激发的疼痛文学来让人们静下心去思考什么是珍惜,什么是真心,什么是感恩。

  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人们开始用矫情,无病呻吟,乞怜等等字眼来否定我的努力。

  幸运的是,因为我的文字,我靠近了更多的人。

  单位里的同事开始用文艺小青年来调侃我的文采,并不觉得别扭,反而有别样的温暖,因为我曾经一度不知道该如何融入他们。

  有一些人因为我的文字成为了相互温暖的朋友,是他们毫不吝啬的赐予成全了我们。

  但只有在我的文字里,我才真正能够自由呼吸,能够如鱼得水,能够真实的感受到存在的意义。

  忽然想起央视《艺术人生》的一次访谈,主持人朱军问一直单身的演员王志文: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孩?

  王志文想了想,说:就想找个能随时随地聊天的。

  这还不容易?朱军笑。

  不容易。王志文说,比如你半夜里想到什么,你叫她,她就会说:几点了?多困啊,明天再说吧。你立刻就没有兴趣了。有些话,有些时候,对有些人,你想一想,就不想说了。找到一个你想跟她说,能跟她说的人,不容易。

  是的,这其实很难。或许你人缘不错,和你认识的人很多,和你关系不错的人也很多,但即使是你朝夕相处的家人。甚或是骨肉交融的爱人,你也未见得想什么时候说话就和她说话,什么时候想和她说话都不必担心失礼,不必自责,不必畏惧被冷淡和被斥责。茫茫人海,紫陌红尘,熟悉的容颜千千万万,通讯录上的名字千千万万,有几个人能让你有这样的安然和把握,去随时随地的畅所欲言?

  记得村里有一户人家,儿子在外打拼赚了大钱,在城里买了房子,母亲兴高采烈的搭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兴致勃勃的踏进了儿子的家门,还没等母亲走进几步,儿子就喊住了她,皱着眉头厌恶的叫母亲出去把鞋脱了再进来,还嫌母亲连这个都不知道。

  最后母亲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一个人掉头伤心的走了。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地板脏了可以再拖,伤了母亲的心,该如何治愈呢?

  我们见人就问好,分手道再见。我们喝汤不出声,嚼食不露齿。我们长裙折扇形容淑女,西装领带装扮绅士,进别人家首先乖乖换鞋,我们用常规行为来展现文明,用琐碎细节来约定教养,用这一切,来衡定所谓的素质水准,乃至生活质量。

  在这些指数越来越高的生活质量中,再亲密的人也有了顾虑,再相知的人也有了猜度。而这些顾虑和猜度漂浮在社会生活的表面,恰恰就是人人称许的礼仪和规矩。

  我们的心呢?我们最真实的那颗心,都到哪里去了呢?我相信你有,他有,我当然也有。但是身体和身体能碰见,眼睛和眼睛能碰见,唯有心和心,总是碰不到面。

  当看到以为可以交心的朋友对我说谢谢的时候,我倒觉得不真实了,我总是告诉他们,如果有把我当成心里面的朋友,就有话直说,将心比心。

  那些在上班和深夜能够拨响我手机的他们,那些信任我不能喝酒的人的他们,那些不管多忙都会回我短信的他们,那些一通电话就能聚集到一起的他们,那些一条短信就能一起打球的他们,是他们让我内心深处流淌着汩汩的清泉。

  而这些,都是心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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