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赞自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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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南充,因为袁天罡,一直想命运的事,想父母和大姐,想自己的前半生和将来,想哥嫂的健康,想燕的低血压得好好治,想我的孩子将来怎么过。命运实在是头顶变幻莫测的天空,你永远找不到精准的天气预报。

  十一点到的自贡,彼时细雨朦朦,湿漉漉的城市,暗沉沉的天。倒是一路的油菜花开的缤纷夺目。从秦地过来,不曾遇到春色,至多山南几片桃花,恹恹的开在萎败的落叶植物中间,显得突兀单薄。油菜还不到盛期,只有星星点点不成气候的绿色。四川不同,越往南走,绿色愈浓。山涧里,层层梯田,是满眼的明黄和深绿。麦子油汪汪的,不知名的什么植物郁郁葱葱。天落小雨,更洗出花草树木的干净清爽和美丽。勤问公司小梁,你们自贡没有雾霾吧。她答:也有,比较少。

  自贡工业园区是我见到的最漂亮的园区,我不好用文字准确的叙述,只描绘一点,工厂之间距离阔大,新派的企业厂房,坐落于修建的整齐优美的绿植之间,草坪,植物,饱满生机的色彩,看不到裸露的土地。路口几片虞美人和油菜花开在一起,红叶石楠的新叶子花朵一样嫣红,这东西,在西北,发芽还早呢。

  进入自贡,第一眼看到的是恐龙状的恐龙博物馆。我就想象,侏罗纪或者白垩纪,一群恐龙在这里仰天长啸,吼声震天。霸王龙吃饱了,躺在沼泽地熟睡,马门溪龙扬起自己的长脖子眺望天边的云彩,忽然祸从天降,一颗小行星点燃了自身和空气,箭一样直扑地球,瞬间,火光冲天,尘雾遮天蔽日,生灵无处逃遁…时光荏苒,乾坤空寂,庞然大物山一样倒下去,归入永恒的寂静,把久远的故事埋在地下,化作化石累累。

  “恐龙之乡”、“恐龙公墓”、“恐龙故居”,都是与自贡有关的称谓。网上说,几乎所有的已知恐龙种类,在自贡都有完整的骨架。尤为难得的是,自贡出土了大量完整的恐龙头骨。要知道,恐龙虽然庞然大物,但头骨十分脆弱,完整的头骨化石可遇而不可求。而且,全世界已发掘的恐龙化石,仅有一小部分属于侏罗纪晚期,缺少侏罗纪早中期化石,侏罗纪早中期又是恐龙进化的关键时期,自贡恐龙化石恰好就属于这个时期,是不是很难得很珍贵。

  四川人个子小脑瓜灵,看准了商机,纷纷做起了恐龙生意,仅仿真恐龙制造公司在自贡有数十家之多。我看了上中下三家,熊先生的恐龙一比一仿真,大到需仰视才见。不过我也在考察中得知,恐龙的体积差距很大,大小不等,四五十米长、百十吨重的大家伙有,小如羊鹿猫狗的也有,还有更小更小的,阿根廷出土的什么鸟龙体长20厘米,体重240克,不到半斤重,没我一只鞋重。

  熊先生有自己的厂房和产品,他自诩是仿真恐龙制造业的祖师爷,造恐龙有26年历史,申请有专利。不知道是不是在吹。在他的技术研发车间参观声控恐龙和感应恐龙,我对着话筒喊:“吼叫”,龙就张开大嘴吼一声。对着电脑屏摆手示意,龙就按照指示的方向左右上下动作。这技术不奇怪。头一天的安排只是参观,收集资料。

  意外的收获是自贡灯会。我后来才知道,花灯是自贡三大产业之一——盐业,恐龙、花灯。熊先生给了四张票,嘱咐我们一定要看,再有三五天灯展就结束了。我回来在网上查了查,天津说他们的灯好,河南说他们的最棒,自贡的资料不少,但不是很多。不过在我看来,自贡的花灯有着难以想象的逼真和无与伦比的美丽,虽然我没见过河南和天津的灯。十几层的塔楼是在真塔上包装搭建的,仿佛天穹之下硕大恢弘的彩灯,盛世大唐,繁华江南,历史故事,花花草草,动物,人物,动态,静态,主题繁杂,应有尽有。而且灯展规模庞大,好几条街,好几里路,灿若银河,悦目至极,美妙至极,让人惊呼神奇,目不暇接,乐不思归途。有六棵寿桃树,跟真的一样,看着就流口水,我一下子想起了孙猴子偷吃西王母的蟠桃园,九千年一开花,九千年一结果,吃了长生不老。长生不老不可能,让人忘记霏霏微雨,忘记春寒料峭,忘记腹中无物,忘记车马劳顿是不成问题的。所以湿淋淋回到住处,才发现酒店关门,食堂打样,没个吃处。满头是水,满脸是水,衣服重了很多,水还钻进鞋里。还是回宾馆吃方便面吧。小超市也下班了,方便面也没得卖,多亏我们计划周详,车里有馍片和麻花,有一桶味道很好的蜂蜜爆米花、四盒酸奶,围着小方桌拿手捏着吃,吃的津津有味,还是抑制不住看灯的喜悦。然后瞌睡的眼睛打架。

  车在看灯之前坏在某区域的路旁,管子破裂,防冻液流光,差一点粘缸。小峰说多亏开车的事他,多亏四川人好肯帮忙。车坏在一家汽车用品店门前,老板很是热心,帮忙给4S店打求助电话,(对方听不懂我们的方言,我们也弄不清所在的位置)帮忙给小峰他们的手机充电,帮忙打下手修车。4S店的技师也好,临时应急,掰断了自己的雨伞骨架,权当管子暂用,让车驶离闹市再说。第二天维修并全面检修,花钱也不多,小峰很是感动,说了好几遍,骗子那么多,人家怎么不怕。

  又有所学。原来,防冻液不仅仅是冬天防油冻用,还有降低机器温度的作用。有些常识就是这么撞上的。

  按约定,上午十点去公司谈恐龙的事,老早小峰就去修车,到厂子还是晚了半个小时,熊总领了批客人去了老厂房,小梁替他接待我们,逐一再看一遍,然后等在办公室喝茶。见面时已接近午餐时间。熊总说先吃饭,再看花,后谈事。

  熊先生力邀我们吃农家乐,菜不错,值得一提,但感觉没头天刚到自贡的那家地道,后来在重庆吃的也不如。那家就在路边的土坡上,房子周围是满满的油菜花田,灿烂的让人着迷。狗栓在山墙的橘子树下,人拾阶而上,走入浓绿和明黄。几盆量足的川菜上来不久,眼泪鼻涕就跟着凑趣,辣的吸溜,但就是舍不得丢下筷子。实在受不了了,就喝口凉茶,歇歇气,哄哄咽喉,再吃。晚上勤说胃疼,我也觉得像是吃了火,满嘴的火刺,满腹的烧灼,但美味却长久的燃烧着全身每一寸土地,热情,愉悦,饱满。如果有机会,我还是要吃的,吃之前吃一粒奥美拉唑护护胃。没吃到招牌上第一道菜——鱼蛋。我以为是鱼丸,后来弄清楚是鱼子。老板说,他家的鱼蛋每天要卖好多份,基本上下午就没得卖了。我也觉得遗憾,鱼子厨师倒是做过几回,都不好,像吃油泼小米饭。能吃一次,也算是学艺了,

  很划算的。人不能太贪,那几道菜,足以让我对川菜重新认识,与自贡农家菜比,我确定,蜀地之外,十有八九是山寨。我发誓,我说的是真话。为什么鱼肉嫩的像果冻?为什么绿菜那么爽?为什么萝卜汤那么香醇?我想问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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