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羊角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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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角村,位于荷兰弗莱福兰省运河网的中心地带,已有700多年历史。名字起源于最始初到那儿开垦泥煤的人们,因为发现了几百只远古的山羊角,便将这片土地命名为“羊角村”。由于远古的人们挖掘泥煤,开凿了许许多多的大小湖区,又因为要将泥煤运送出去,又开凿了许许多多的运河,这便形成了羊角村现在的面貌——湖泊与河流的交错纵横。故被人们誉为荷兰的“威尼斯”,因为绿意盎然,又被誉为“绿色威尼斯”。

  从格罗宁根出发,上午十点左右我们就到达了羊角村。顺着入村的路走进去,风光明丽古朴,空气鲜洁温和,许许多多知名与不知名的花草树木,发送着清香,阵阵扑鼻而来,要是没有风,我相信这阵阵清香会凝结起来。风儿将这化不开的香吹散,又将自己融在香气里,它们既对立又统一。

  在一条小木桥上,我们逗留了很久……小木桥底下,不时有小船穿过,船上的人跟我们相识似的打招呼。他们之中,有的是游客,有的是本地居民。河面上还游着三五成群的鸭子,岸边上也有。桥的两头,是团团簇簇的绣球花,有紫色的,有白色的……羊角村的桥,要是算数量(不算长度),比路还要多得多,那是水乡的特性。

  站在桥上,沿着河水望去,河似是一条蓝轴,河水很安静,很平稳,且有一种沉潜的气质——洁与蓝,与天的颜色很匹配。河不宽,但直,沿河望去,能望见五、六条横跨河上的小木桥,都是单拱的,很细致,桥的两头,也有成丛的小花树……羊角村人本来就是“画匠”,即使是有桥的一小处,也有泼墨的分寸。河的两边有树木包围着的锥形的既慵懒又洒脱的芦苇屋(据旅游资料介绍,用芦苇编织的屋顶,很耐用,一顶的芦苇,能持用40年之久,且冬暖夏凉,防雨耐晒,故使芦苇的价格是砖瓦的几十倍)……望着望着,让人仿佛是进入了一卷竖轴的水乡画里去……一种无形的感动在我的心里摇摇晃晃……画是动的,是立体的,它在震撼着我,而我,又该用什么去震撼它呢?真想大声跟它说:“我好喜欢你”!哦!别喊!别喊!对它最大的喜欢,就是好好地爱护它,欣赏它!别为它塞进噪音。

  在河边,在桥上,我们拍了很多照。但所有的照,也只能表现它的表皮面貌,那儿的风气,那儿的水气,那儿的鸟跃,那儿的花香……都不是暗箱能容得进去,更不是镜头能摄得出来的!

  拍照、惊叹、流连忘返……这些都是羊角村赠与游人的福利与滋养!她是浮华之外的悠静生活的精品样板。

  我们是沉迷了,沉迷得几乎忘记了该吃午饭。我们走到最近着的食店去……食店一面临水,三面是葱绿的花树,那些团团簇簇的绣球花,十分惹人注目,它们朵朵自个成球状,彼此似在推挤,又似在嬉戏闹耍,却又舒然自在……真是一片辉煌!好让人动情啊!食店不算大,室外有十来张餐台,都用太阳伞罩着,室内也有餐台,但食客们都喜欢在室外用餐。店面显得光鲜、矩理。这样的环境,让我们的食欲更为充沛……

  从食店里出来,我们又继续我们的游览……绿意盎然的花草树木是这么的让人赏心悦目,所有草坪的草,恰如翠鸟的羽毛,又绿又软。一个小草坪,就是一幅绿得发亮、又神气又光鲜的绒绒毛毛的绿毯。

  如果说,在画的世界里,山与水是我们中国人的宗教,那水与花草树木,即是羊角村人的信仰。看着羊角村的一切,教人不禁生来一份庄严,以至看到每一个人身上挂着的包包囊囊,仿佛都是一个个随时随地都可以并需要作画的画夹。而画出来的,都是素描与水彩并体的一幅幅多层次的画。其实,走进了羊角村,就如走进了一幅庞大的画里去。具体地说,是走进了一幅将蓝和绿都包容得天衣无缝的长轴里去,在这幅长轴里,主题是童话的世界。而这幅长轴,对光和色的表现,都有着最优越和最伟大的包容性,就如一个庞大的交响乐团。这幅画,这个童话世界,恰是羊角村的手泽(抱歉了——如果读者朋友是位书法家。因为我将只用来形容宣纸上艺术的“手泽”一词,搬来形容呵护大自然的每一双有情的手)。在我看来,羊角村人都是画家,他们肉质的双手就是画笔。一幅多层次的画,不会是某一、两个画家所能成就的!它是一个地方政府和当地百姓的共同挥笔,是他们用圣洁的心灵牧养着这片土地,更是牧养着他们自己。他们怀着对大自然的敬谨和尊崇,沿着对文明的思路作画,这幅画,最敬天礼地!是蓝的胜利;是绿的胜利;是童话世界的现实;是美的呈献,他们是不折不扣的环保师——朴质生活的本相。

  徒步游览是体验羊角村、贴近大自然的其中一个方式,另外的方式还有骑自行车和乘船游览(那儿没有汽车,就更没有汽车通道了)。我对自己的骑车技术实在没有几分信心,所以,我们选择了乘船……

  沐着阵阵微凉的风儿,带着几分雀跃的心情出发——用另一种方式,游走在这个童话般的中世纪村落里……田园、花树、小河、薹草、芦苇、芦苇屋……它们似在跟着我们走,又似是在送着我们走。质朴的气息,将我们荡涌得舒畅十足,一种可高攀的高贵与古朴;一种可及至的梦想与追求,都让我们得着了满足。这样的净土,才是真正与人类相爱的地方啊!

  低噪音的电动平底船,在洁蓝的河中缓缓前进,河水被经过的小船涌出一层一层的细浪,它们仿佛在以迟缓的节拍亲吻着幽美纯洁又丰腴的两岸。鲜美的花树、芦苇屋、矮小的篱芭……夹在两岸,它们倒影在河面上,似梦似幻,好动人!好童话!又似一幅幅刚纳成的绢画。那些浑朴、茂盛的花草树木,似上了釉油,颖翠欲滴,它们殷切地释放着绿香……蓝与绿共存的奢华,气势是顶天立地。一种宗教般的虔诚,教人不忍去触碰它们,即使岸边的水草摩娑到船边或经过薹草群,我们也只是静静地观赏。

  当小船进入一片树林时,让人明显地感觉到了凉爽。仰头望着树群,高大的清健挺拔,矮细的婆娑茂密,它们缓缓地亲近我们,又缓缓地从我们的背面离去……我相信这些树,不管是不是做“木”的树,也不会成为木匠的料,羊角村的人都只是用它们来做“画”里的料,只会成为画匠的料,且是画最权威的画。羊角村的人具备着安静满足和认识生活艺术的智慧,所以能在这片土地上作画,而羊角村的一切,又是这么的宜于入画。物质的强大力量,并没有摧毁羊角村人的理性和对真理的认识。他们是多么的自爱!又是多么的幸福!

  小船在继续前往……这时,水道变窄了,窄得让两边的树木藤桠几乎可以牵缠在一起。说不出有多少种树和藤,它们随意伸展,挥洒自如,相互攀连,交融恰顺,又各适己性,真是尽显天趣。我们被绿枝翠叶包围着,它们又似在为我们护航……好逍遥哟!当然了,“一切景语皆情语”(王国维语),怎样的欣赏,就会有怎样的自我情绪。但我相信,任是谁临于此,都会不自觉地生起一种珍贵且庄严的感情,而当这份感情流露的时候,可算是天人合一么?!

  记起了清人刘嗣绾在游桐庐(钱塘江流域的一个景点)时,被桐庐的美景引发了诗思,曾留诗曰:“一折青山一户屏,一湾碧水一条琴。无声诗与有声画,须在桐庐江上寻”。且偷改刘翁此诗在此一用:“一丛花树一户屏,一湾碧水一条琴。无声诗与有声画,须在羊角村里寻”。即使是一条普通的河,羊角村人也能勾勒出它形象之外的美轮美奂。

  羊角村具备了威尼斯的形象,但她却有自己的风韵,依水而筑的房子,造型别致,人们枕河而居,恰是童话世界的标本,被各种绿覆盖着的土地,随处都有小码头(其实,每一个家庭都有小码头,因为船是羊角村人最主要的交通工具)。意大利的威尼斯,已经充满了商业的气息,而荷兰的“威尼斯”却是淳朴与文明的交融;是自然与恬静的并体。

  无论我们是徒步游览还是乘船游览,都是对蓝的巡礼;都是对绿的巡礼;都是对自然的巡礼;都是对童话里的现实巡礼。

  有个在教堂里司琴的朋友,早年来过羊角村,他对我说过:“在羊角村的任何一个地方,都适合弹奏圣歌”。他将羊角村喻为教堂一样的圣洁与纯美。

  其实,羊角村也是一座庞大的告解亭,它多么适合来自于繁弦急管,艳艳星条的现代人的诉求与照鉴啊!

  我们用虔诚的双脚走过了羊角村;我们用膜拜的双眼欣赏过羊角村,从此,我们即用一颗崇敬的心来贮存羊角村!并在我们对大自然的思维里,永久地受着她的影响!

  童话般的羊角村,谢谢!纯良质朴的羊角村人,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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