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岁数的人对碾房都有印象,也干过碾米这个活。白天、黑夜老磨不停地转动着。有条件的用毛驴拉磨,没条件的就是人推。那间满载记忆的破旧的碾房里,人们推动着沉重的石碾开始一圈又一圈没有终点的行走,步履越来越蹒跚沉重。一粒粒粮食被磨成面粉,慢慢的米香弥漫开来。这是填饱辘辘饥肠必经的一步。现在随着时代的发展、变化,碾子、石磨有的被扔掉了,有的走进了旅游区成了摆设,供游人拍照、回味。碾子,不仅是老年人茶余饭后记忆里的故事,也是对那个年代的回忆录,很弥足珍贵。
碾房俗称碾道,是那个时代的必需。有碾房的村子是相对富裕的,或者是大户人家自己建造的,供整个村里人使用。碾房建得很粗糙,简陋的房盖由几根柱子支撑着,在其中一个角落搭个台子,用来放置簸箕、细箩、笤帚等物品,磨碎的面粉和米还得需要一遍遍细筛。村里人使用碾房要提前预定,把自家的笤帚、簸箕放到碾盘上,就算是预定了,但时间一般都不能太久。石碾由一个支撑起来的大磨盘和一个圆柱的石碾组成。磨盘中间有一个圆孔,圆孔中间是一个圆木,用于固定石碾的框,石碾的两端中央有两个铁柱,铁柱和石碾被固定到框里,成为一体,石碾可以围着圆柱转动,当时能刻磨盘的石匠地位挺高。最初都是靠人力推,因为当时生产队没几个牲畜,一般家也没机会用。
在我的记忆里推碾子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枯燥乏味不说,还疲惫不堪。所以有“女人怕推碾子,男人怕磨剪子”之说。推碾子至少需要两个人,一个力气大的在前面推碾框最前面的木棍,后面的抓着中间凸起的地方帮助推,要是人员充足,后面还可以有一个人助力,另外还得有一个人不断地往上面放粮食(这是可以兼顾的),同时把压得差不多的米面筛出来,剩下的继续碾压,人多了会更轻松些。一般说来粮食越干燥,压起来越轻松,但那时候人们都很贫困,几乎没有余粮,往往新的粮食作物刚弄完,半湿不干就得直接碾压,粮食湿,不仅压起来沉重,而且费时费力。荞麦碾压起来是最费力,压一次面至少几个小时,弄得满身满脸都是面粉,最后连迈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后来分产到户,牲畜多了起来,多数用毛驴拉石碾。给毛驴蒙上眼睛,以防它会偷吃碾盘上的粮食,这样人只要筛面和吆喝牲畜就行了,可以说是一大进步。再后来就用机器磨面了,以至到了流水线加工,碾房也就不复存在了。
转眼几十年过去。前几天偶然看到一个磨面的小视频,一下子勾起了许多前尘往事,残存在记忆里的碾房和碾子也浮现出来。我们行走在路上,好多的过往都渐行渐远,但总有些记忆会在某个时刻清晰起来,变成一抹乡愁,让人无端地动起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