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自己还年轻,看到同龄人领着孙子逛街时,才感到自己确实老啦,记得几年前想加入是老年书画家协会,却被拒绝了,理由是“年轻”。在公司上班快十年啦,所有老员工,见面都是喊我的名字,连姓也不带,后来新入厂的员工多了,他们都尊称我“李师傅”,再后来,我在公司的报纸上发表了几篇文章,就有一些爱好写作的员工尊称我为“李老师”。这两年我经常参加一些全国性的书法大赛,并有幸获得过几十个“金奖”,而那些举办单位来函时,便在我的名字后面加一个“老师”二字,我不以为然,就连他们给我打电话时,第一句话就是“您是李社宝老师吗?”每当听到这句话,我也会不假思索的答应“是”。最近,公司的几位高层管理人员,见了我就叫“老李”,我也欣然应充。前两天,学会了上网,便在网上注册,填年龄时,我如实写下自己的年龄“四十八岁”,一日,进入我的空间,打开“个人资料”,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年龄,“四十八岁”我连忙退出,以为自己打错了,再看是自己的空间,这是才恍然大悟:我已经四十八岁了。这使我想起二十多年前曾有人给我算过一挂,我可以活到八十多,啊!我已经走过半生了,难怪妻子和我生气时,就说我已近是半截入土的人啦。是啊!是该好好总结一下自己了。连日来,我常常独自一人,坐在那里闭目深思,把自己走过的路回顾了一下,看着一路的坎坎坷坷,望着留下的深深浅浅的足迹,多少酸甜苦辣又涌上心头,一个个画面在我的脑海里出现,感叹之余感触颇多。
在我记事时,就听母亲讲,出生不久的我救得了一场大病,已经不省人事了,邻居都劝我的母亲说:“扔了吧,活不了啦!”可我的母亲就是舍不得扔,硬是把我抱在怀里,就当我睡着了,谁知过了很长时间,我真的活了,高兴的母亲逢人便讲:“我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也牢牢的记住了这句话。当我上小学时,一天下菜窖拿菜,不知那个顽皮的小孩把菜窖上面的玉米杆点着了,家人看到后,急忙扑救,我才得以脱险,事后,母亲又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来说,我呢,也就深信自己长大后会肯定有福气。然而,在我人生的道路上,福气没有碰到,磨难倒是接踵而至,纷至沓来。儿时,家里劳力少,我们弟兄多,每年挣的工分还不够领口粮,有一年,过年时我们全家只领到五斤小麦,大年初一上午吃了顿饺子,便没有了,晚上就是白玉米面窝窝,初二是黏面蒸的一种和窝窝一样的黄蒸。每到春天,能吃上一顿玉米面窝窝,已经是奢望了,更多的是野菜,树叶,树皮,豆腐渣窝窝,还有炸过油的豆饼。秋天稍好一些,经常吃的是黄豆面、榆树皮面、高粱面参合的吃,吃的我们经常拉肚子。上初中后,家里条件好转一些,可全国刚粉碎“_”。处于拨乱反正时期,学校不以学习为主,而是高喊着“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口号,到生产队,或者是我们学校的小林场、小农场劳动,每周星期一到星期六下午劳动,星期日全天劳动,就是上课也没老师用心教,课程也简单,主要是学习毛主席语录,作文里全是些“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宁当小闯将,不当小绵羊”、“学习白卷英雄张铁生”等语句,经常看的电影是《春苗》、《决裂》等,初中六年级学完,到了该升级的时候,却接到通知:学校要改制,由原先的春季升级,改为秋季升级,没办法又学了一本补充教材,我们初中赶毕业后,下一届就改成三年制了。升入高中后,学习环境好了,不过也是两年,我们那一届是全国最后一届两年制高中。就这样,人们常说的“不经十年寒窗苦,怎的腊梅放清香”,可我只读了九年半的书,也许这就是我闻不到腊梅的清香的原因之一吧。
走上社会后,我就开始了四处漂泊,先是到养路队,后又到化肥厂、酒厂,还当过一段小学民办教师,因故离开后,投本晋城一亲戚家,便在晋城市造纸印刷厂做了一名零时工,刚开始是壮工,每天三元的工资,后来因我要参加成人高考,在市里一个复习班复习,只好上成三倒班,每班工资是一元五角。半年后考上了成人大学(晋城市职工大校),需要厂里一份证明,厂里以我是零时工为由拒绝,我只好改为“山西大学函授大学”,三年的学杂费花去了近一千元,这对于月工资只有四十五元的我来说,也是不小的压力。不过万幸的是,在当时的“优化组合”的形势下,我这个零时工下岗了,当时的副厂长推荐我到厂设计室上班,当我拿着几幅书法作品给厂长看时,他没说什么,只是说:“先去试试吧,行了就干”,后边的话没说,我也知道,:不行就算。也就是那一段时间,我不但学会了美术字的写法与刻法,而且还使我的书法水平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当然,现在我之所以能如此的酷爱书法,是因为当时设计室的师傅让我到公路局的一个收费站制作一块版面,那个时候电脑还不普及,全凭人用毛笔写,我一切都做好后,开始写,旁边站着一位中专毕业的女职工对我说:“让我写吧”,她接过毛笔写起来,我一看比我写的好,就知趣的告退了,回到厂里,师傅才说,原计划让我挣个钱。这件事深深的刺痛了我,我当时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学好书法,也就是这句话促使我走上了书法这条看似简单时则艰难的道路,现在我还非常感谢那位女职工,是她的藐视给了我学习书法的信心和决心。当时设计室的主任是山西大学艺术系的毕业生,后又在北京大学学了一年,是当时晋城市有名的书法家,这对于我学习书法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当时,我临的是唐怀仁和尚的草书《圣教序》。一年之后,由于设计室来了一名正式工,我便被迫走出了设计室。那个时候,室内装饰和工艺美术刚刚在晋城兴起,设计室的那些师傅们都纷纷办起了工艺美术店,我多少会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也就很顺利的成了其中一家的一员,我的工作是卖料,我就利用工作之便,学习了室内装饰的工序,预算等,一年之后,我就自己办起一个“东方书画长廊”,业务和其他的一样,可好景不长,由于我资金短缺,揽不到工程,加上原先租赁的房子被政府征用,我先搬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就这样,别人是越走越高,我是走向了下坡路,不得不关门大吉。可这一晃就是我从青年跨入了中年,十年之后,我娶妻生子,开始了为养家糊口而四处奔波的日子。
又一个十年过去了,儿女都已上学,我再次走进了工厂,来到现在的这件民营企业,所幸有人相助,使我得到了领导的赏识,有了一份工作,工作之余练练书法,学学写作,近年来在全国的各类书法大赛中暂露头角,几篇文章也在公司的报纸上发表,可以说已小有成就,但也有失败的时候,每当失败的时候,就很失落,只得向远方的知己倾诉,知己一席话,使我茅塞顿开,前方道路不会一帆风顺的,摔跤在所难免,关键是能不能重新站起来,继续前行。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有位知己真好!
这就是我,年近半百的我的坎坷征途,有得也有失,有苦也有甜,得意而不忘形,失意而不气馁,得饶人处且饶人,不与人攀比,不与人计较,是非自有公论,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吧,我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