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师的心情写作-时间都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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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都去哪儿了?

  转眼间,我离开故乡竟然已经有十几年了。最初那里还有我的家,所以我一直称那个小村为“家乡”。在我还未在异地成家时,过年时我总跟朋友们说我要“回家”。家乡,家乡,有家的地方才能叫“家乡”啊!可是现在呢?我只能称那里为“故乡”——曾经的家乡。那里已经没有家了,只有两座坟茔,等待我不定期的祭扫。每次去时,坟头总是长满了肆无忌惮的野草,它们用高度来提醒我有多久没有回来了,提醒我这个小山村是我长大的地方,提醒我小时候曾在这里放牛,割草,让它们无法长高。我已经在异地安家,我还能回去几次?我走之后,我的孩子会不会把我安葬在这里?他们又是否有时间回来祭扫?他们不是在这里长大的,对这里没有感情,几座坟茔能否让他们的脚步有短暂的停留?他们又是否会像我现在这样,后悔没有多多珍惜在这里的时光?

  时间都去哪儿了?

  鲁迅先生曾经回到故乡售卖老屋,而我还好,老屋还在,只是已经垮塌了一半。我才离开多久?不过十几年罢了。父亲才离开多久?不过数年罢了。它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垮塌了一半了呢?现在又是连绵春雨了,它还能坚持多久?我是看着它建起来的。记得建造时遇到下雨,才几岁的我说:“老天爷,求您了,快点晴吧。”这一情景到现在还会被母亲提起。而如今,它也快要垮塌殆尽了。我是不会售卖它的,可是,当它彻底垮塌之后,跟被售卖又有什么区别呢?难道我会有时间回去站在废墟边去回忆它的过去?我有回忆,我的孩子呢?他们不会有。如果有一天他们也像我这样远走,他们对这座城市、对现在他们所住的房子还会有多少牵挂?

  时间都去哪儿了?

  老家门前原本有两棵大树的,那是爷爷成家自立的那一年种下的。本来种下的只是一株树苗,没想到后来“花开并蒂”,长成了“连体树”,一样的粗细,一样的浓密。小时候,我常在爷爷的目光里,在两棵树下玩耍。虽然爷爷已经走了,但树的生命应该是很长久的,可如今你们竟然也消失了。爷爷是在我还在上大学时走的,家人竟然因怕耽误我的学习而没有通知我——难道那几天读书的时间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比我回去送他最后一程还重要?我一直想着等到我大学毕业了,参加工作了,能挣钱了,可以孝顺爷爷的。可是时间让一切都变得来不及了!其实孝顺可以不用花钱的,但是明白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的记忆里没有奶奶,因为她在我还未满一岁就走了,我只听家人说她很爱我,把我当作她的“命”那样去爱。不能孝顺于她,我没有丝毫的愧疚,那只能怪上帝太残忍。可是,我可以好好的爱爷爷的。可是,当我大学放假回来的时候,我给他带的礼物是他咬不动的食品,我忘记了,他早就掉光了牙。

  时间都去哪儿了?

  工作有那么重要吗?真的可以忙到没有多少时间常给父亲打个电话吗?买大房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真的可以为了还贷款而省略给父亲买衣服、带他出去走走吗?男人的面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可以重要到羞于对他说一句“我爱你”,可以重要到伤了他的心而不愿意主动说一句“对不起”吗?我有了大房子了,不用还银行贷款了,我也开上了汽车了,可他已经走了。小房子他住了一辈子,一辆自行车他修修补补骑了一辈子,他没看到我的大房子,没能乘坐一天我新买的车子。我想让他为我高兴了,想让他看看他的儿子今天的“成就”,可是,他已经不在了。他走了,走得那么快,走的那么决绝,连多一些的托梦给我都不愿意。是我不够想你吗?否则,为什么一年中我只在你离开的那几天里才会梦见你?是我不够爱你吗?可是我一想起你就心痛啊。你不只一次的来到我所在的城市,这座城市里有你一直想去的景点,你每次跟别人提起时,总会说儿子在那个著名景点所在的城市。可是,至今你都没能去那里看看。你总说门票太贵了,还银行的贷款要紧,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去玩的。我也总这么认为。反正我是去过的,不只一次,刚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就去过,陪女朋友去过。去过之后就觉得没什么好玩的,周围的本地人都说那里不好玩,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可是我忘记了,这里不是你熟悉的地方;我忘记了,你回到老家时,还要跟别人讲讲这里的风景。

  时间都去哪儿了?都去哪儿了?那些回不去的时光竟然消失得那么快,快到我做什么都来不及,只能坐在这里,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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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郭青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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