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盼已久的暑假终于在校长的一声“散会”的余音中姗姗走来。
我从会议室冲出来,撞开宿舍的木门,拣了几本书几件衣服,塞进方便袋,夺门而出。
妈妈早在干妈家等着我,见我去了,眉开眼笑。只有眉姐姐,撅着小嘴巴。吃饭时,她还故意把碗搞得重重地响,我只顾锝海吃海喝,没工夫看她。
吃过午饭,本来要走的,干妈不让,说再住一晚上,明天一早走,凉快。本以为妈妈不答应的,谁知道她居然同意了,还说我晕车,下午太热,怕我出事。我能有什么事?我气得躺在床上。眉姐姐莫名其妙地舒缓了脸色,也不去公司,就趴在我睡的床上,我赶她走,她竟然说;“这是我家的床,就不走!”一句话勾起了我的伤心往事——小时候她就老说这是她的,那也是她的,拿了要还、坏了要赔、吃了要给她吐出来……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子就往门外走。干妈看到了,拦住我问,我没理她。干妈看到眉姐姐跟在我后面,好象明白了,就数落道:“瑜儿睡觉,你去干什么?好端端的,一定要惹得鸡犬不宁!”“谁惹他了?谁惹他了?就准他说话,别人都得做哑巴?”眉姐姐好狠心。我心一横,开了门就走。干妈在后面追着喊,可眉姐姐却说:“让他走!走了就别回来!”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腿忽然没了力气,而且好象是踩空了,我“哎呀”一声就摔下去了。
眉姐姐最先冲下来,后面是干妈,妈妈也来了(她一直有午睡的习惯)。我的小腿、胳膊、手、脸都擦破了皮。妈妈气得发抖;“大中午,你要往哪儿跑?”仰起巴掌要打我,被干妈拦住了。我疼得厉害,趴在楼梯间里哭,任凭眉姐姐怎么拉我也不起来。“你还嫌不够丢人?你起不起来!”妈妈一巴掌打在我屁股上。我赶紧起来,跟她们回屋子。
眉姐姐用酒精给我擦伤口,我疼得龇牙咧嘴、直吸冷气。我心里还憋着气,她给我擦脸上的伤时,我一直扭着脖子,不跟她配合:“这是你家的酒精,我怎么敢用!”终于,她忍不住,扔了棉签,趴在床上抽抽噎噎地哭。“这个刚好,那个又哭,你们,你们……唉……”干妈进来了又出去了。“小瑜!你是不挨打就难受吗?”妈妈人没进来,声音却进来了。我赶紧拿纸巾给眉姐姐擦眼泪……
晚上我躺在床上看书时,眉姐姐进来了。我问她有什么事,老半天,她才吞吞吐吐地说:“你明天一早就走吗?”我说是的。她在床边坐了许久,我忽然笑了起来,她问我笑什么,我说书中的人好可笑。她又坐了一会,把个小小的盒子放在我的床头,“你上车之前半小时喝,喝一颗,你晕车,一定要喝,记得吗?”我说好的,就继续看书。不知什么时候,她出去了。
早上我和妈妈去坐车时,只有干妈送我们。干爸在外地好几天没回来,眉姐姐去了公司,干妈说她早点都没吃。我也觉得奇怪:“早上我喝药时就没见她,去公司也不用这么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