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调和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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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鸿十多年前在香港一家医院做了更换心脏主动脉和一片瓣膜的大手术,当时医生说:“东方先生,我们保证我们的产品有效期为十年,如果十年之内出了问题,我们将要求保险公司给予您十倍的赔偿。”当时做手术花费了十万元,如果是十倍,那就是壹佰万元。东方鸿曾经希望自己在做手术十年之内结束生命,那样不仅自己多活了几年,还为儿子挣下百万元巨款的遗产,但是正如老百姓认识的那样:甘蔗没有两头甜,东方鸿至今仍然活得好好的,当然所谓活得好好的是对他自己而言,一个做过大手术的人,生活质量肯定比常人差很多,比如,心脏给胃部供血不足,消化功能就差,吃东西就得特别小心,油炸食品、熏制食品、酱制食品、霉制食品等很多东西他都不敢吃。再比如,冬天他比别人怕冷,还是心脏供血不足的原因。不是有一句话吗:好死不如赖活着。因此东方鸿也就挨了一天又一天,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虽然他已经没心事“共婵娟”了,但是他迎来了另一件好事——儿媳妇要生小孩了。

  东方鸿与老婆米贵一起去侍候儿媳临产,米贵与儿媳桂花有了第一次交锋。桂花嘴很甜的对米贵说:“妈,听老人说:会生孩子先生女,会做鞋子先做底,第一胎估计生一个女孩,就让她跟我姓吧,不知二老同不同意?”

  东方鸿想到自从汉代家族中出过东方朔以后再没出过名人,实行计生政策以后,自己只能生一个小孩,好在老天爷眷顾还让他生了一个儿子,保住了香火,但是现在是生孙子还是孙女自己心里没有底,本来不太同意儿媳的提议,可是公公不便与儿媳交谈,所以就不好表态。儿子东方欲晓做人做事都不太有主见,连找女朋友这样的事儿都是带回家来让父母过目表态的,当时父亲同意,东方鸿想:“东方家族不太兴旺,他曾一度为此事困惑不解,为什么复姓的人家族都不太兴旺?你看诸葛、西门、欧阳、司马这些家族人丁都不兴旺,那些单姓氏就大不一样,常言说:张、王、李、赵、陈,天下一半人。自己又是朝不保夕的人,儿子早一点结婚,早一点抱孙子,到死的时候眼睛可以闭得紧一点”;米贵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说:“桂花是从乡下读大学进城的,乡下人风俗习惯特别多,怕到时候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后来还是东方鸿说:“我不定哪天就死了,连孙子都没见到我会死不瞑目的。”米贵才勉强同意了这门婚事。

  米贵看两个当家的男人没一个稀泥巴扶得上墙于是对桂花武断地说:“原则的问题是不可以商量的,如果第一胎是女孩跟着你们家姓史,过八年第二胎无论生男生女再姓东方这似乎很合理;但是第一胎如果生男孩,按农村计生政策就不能再生孩子了,那么我们东方家族就连女孩都没有一个了,你觉得这合理吗?”

  桂花没想到这个婆婆还真是个对手,竟然对农村的计生政策了如指掌,于是隐忍着斗争的失败满腹怨气地进了产房。

  上苍再一次眷顾了东方家族,让东方鸿又抱上了孙子,取名东方日出,一家人正要欢天喜地庆贺一番,桂花立马就提出新的问题:第一,这孩子的抚养费谁出,如果他姓史,我给他喂奶;现在他姓东方,就只能喂牛奶,奶粉一个月得一千多块;第二,这孩子谁来看护,如果孩子他奶奶看护我就什么也不说了,如果请家政服务员爷爷奶奶得拿钱,我把孩子外婆请来照看,你们也得出钱。

  米贵在与儿媳斗争中第一个回合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但是这第二个回合她就只能失败,这就像长江里的波浪有起有伏。东方鸿很大度地说:“我们每年出一万元奶粉费,一万元的看护费。”

  桂花不依不饶:“必须得三万元,否则你们把孩子带回去养着。”

  米贵有心来看护孙子反正自己已经退了休,但东方鸿身体欠佳,而且还在上班,随时都要人照料,丢不开,孩子刚生下来又没有人奶的滋养,免疫力差,每隔一两个小时就得喂养一次,带回去喂养她也负不起这个责任。所以,她退让了答应给三万元抚养费。婆媳的斗争前两个回合均是一胜一负,打了个平手。

  东方鸿要赶回单位上班,儿媳尚未满月,中国妇女有坐月子的习惯,米贵只好留下来继续与桂花打交道,侍候月子,好在亲家母也来了,两个老人换手抠背想来会轻松许多。

  起先是外婆带孩子,婆婆买菜做饭洗衣服。米贵做完了饭菜端到饭桌上,请亲家母、儿媳出来吃饭,桂花端起碗扒拉了两口饭就把碗搁下了说:“这鱼是海鱼,坐月子只能吃淡水鱼,不然会落下病的,鸡汤上面漂一层油,一看就是洋鸡,只有土鸡才好煨汤,您看这小白菜上面一个虫眼都没有,打过农药的更不能吃,日出他爷爷是怎么得心脏病的,都是吃这样的菜吃出来的。”儿媳正在坐月子,婆婆无论有多少道理都不好与儿媳斗嘴,这回轮到米贵隐忍不发了,她于是与亲家母交换角色。

  等到米贵照看孩子她就发现问题了,桂花通常把孩子喂饱了以后往床上一扔,顾自玩电脑去了,桂花玩的是一些简单的游戏,无非就是偷菜、偷钱。玩到高兴处还大声喊叫:“我偷了几万块,存好买车买房子!”

  米贵终于忍不住了过来说:“你好歹也是个大学毕业生,怎么尽玩这些没有层次的东西,孩子一生下来母亲就是他第一个最好的老师,你将来还不把我的孙子教坏了?再说你坐月子也该好好休息,这就不怕落下一身的病了?”桂花这回倒是没顶嘴,到了晚上她就对东方欲晓说:“你妈这么大年纪是怎么过来的?做菜做不好,带孩子吧她竟然把给孩子喂过的奶瓶不清洗就直接放在碗橱中,细菌滋生繁衍,还不要了我们孩子的小命?我做晚辈的不好说,还是你去说吧!”

  东方欲晓两口子参加工作时间不长,手头也没有足够的钱,还是在父母的帮衬下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米贵认为自是主人,孩子外婆是客人,就把另一间卧室让给了亲家母,自己住在客厅里。东方欲晓转到客厅准备把桂花的话委婉地跟母亲交换一下意见,他刚坐下米贵就迫不及待地拉开了话匣子,她把桂花玩游戏的事儿一五一十细细诉说给儿子,让儿子管管自己的老婆,东方欲晓于是开口不得,只得什么都不说又回到房间里去了,他这才知道自己什么都无能为力。

  米贵仔细听了听儿子进卧室并没有跟自己的老婆交谈,就知道自己生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子,躺在客厅的单人床上唉声叹气过了一晚上。果然第二天,桂花照样玩偷菜偷钱的游戏,她就有些不敢管了,拿着手机跑到阳台去给东方鸿打电话,着实把东方鸿臭骂了一通:“我当初就说反对这门婚事,是你说要赶紧抱孙子,让我在里受窝囊气,你这个稀泥巴!”

  东方鸿一着急心脏病又犯了,说:“有了孙子,孙子第一,儿子第二,我成了老三了,你回来吧,就说我住医院了。”米贵巴不得有这一声召唤,就告辞了儿子儿媳回家去了,她知道,婆媳之间的斗争还远没有结束。

  二

  春节临近了,桂花也满月了,桂花对东方欲晓说:“你们单位忙,春节也不放假我可是要回娘家去

  妈妈也不能老在这里给我们看孩子,我爸爸一个人在家很孤单的,你的意思呢?”

  东方欲晓想,城里有水暖,东方日出刚满月,到农村里去一点取暖条件都没有,还不把孩子冻坏了?前几天新闻里就说,有一个农村妇女一边看孙子一边打麻将,她害怕把孩子冻着了,于是就给孩子盖了四床被子,还在被子里塞进了一个热水袋,看着孩子睡着了,一边伸出一只脚踩着摇床,一边与几个老年妇女打麻将,麻将散场了一看孩子已经没气了,赶紧打的去了医院,医生诊断为窒息性死亡。就多了一份担心说:“孩子还太小,怕是不抗冻,孩子反正吃牛奶,要不把孩子交给爷爷奶奶看几天吧?”

  桂花说:“交给爷爷奶奶也可以,以一个月为限,下一个月就得到我们家去,不能让孩子从小就贪念城市。”

  东方欲晓就再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了,只得依照桂花的意思办。桂花做事很认真,她专门买了一架秤回来,把孩子放在秤上称一称说:“送到你们家时是8斤9两,一个月以后看孩子长势如何再说话。”东方欲晓不便说什么,心想:“爷爷奶奶还能亏待自己的亲孙子呀?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米贵接过孙子时对桂花说:“我们讲好的,孩子你们抚养我们一年给三万块钱,可是现在把孩子送回来了,我得每月扣除2500元,买奶粉一个月就得1000多块,另外还得给孩子买摇床、衣物、水果和其他营养品,你们没意见吧?”

  桂花还真没细想这个问题,怎么说自己都遇到了精明的婆婆,她也明白工薪阶层,收入是固定的,不可能两头出钱,但是婆婆把这事儿记得如此清楚倒是她始料不及的,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但口里还是说:“应该,只要我们家日出长得好就行。”

  米贵把孩子接到手里就忙开了,给孩子买奶粉、清火宝、葡萄糖、奶瓶、摇床、儿童浴盆、小孩套装、另外还买了几张婴幼儿识字图片(其实孩子刚满月,买得早了点),每天定时定量给孩子喂奶粉和清火宝,每天三遍给孩子水果榨汁然后兑上温开水,晚上总是和衣躺在孩子身边,只要孩子稍微有一点动静立马就爬起来,自从孙子抱回来以后没吃过一顿囫囵饭,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虽然人很累,心里还是舒服的。东方鸿有心脏病,有时候也逗逗孩子,但米贵不敢作他的指望。

  有一天,米贵说洗一个澡,把孩子交给东方鸿看几分钟,可巧孩子口渴,你想两个多月的孩子又不会说什么,就知道哭,东方鸿抱着他不是,放在摇床里也不是,坐着不是,走也不是,东方日出就是一个劲儿地哭。东方鸿一着急心脏病就犯了,到处找药,手脚冰凉。等到米贵洗澡出来着实吓了一跳说:“你怎么当爷爷的?你给孩子一口水喝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吗?何至于着这么大的急?以后再也不敢让你带孩子了!不要让我们家日出会叫爷爷的时候,爷爷急死了。”

  转眼一个月到了,天气也渐渐暖和了起来,桂花来抱孩子回娘家,跟公公婆婆也没有多的话说,匆匆收拾了几件孩子常用的衣物就走了。回到家就打一电话来说:“一个月过来,孩子只有8斤7两。”

  米贵一听差点没背过气去,她不是把孙子当孙子照护的,而是当祖宗供着的,想想自己生东方欲晓时都没有这样,那时候要上班,家里有没有老人帮衬,孩子几个月就送托儿所了,艰难日子就是这么过来的,没想到自己尽心尽责照护孙子还落下不是,那个气就不打一处来,不问青红皂白先把东方鸿臭骂了一顿,也不管东方鸿会不会犯心脏病:“都是你要抱孙子,你倒是抱呀!弄这么一个儿媳妇让我受窝囊气,你们家祖上那个狗屁东方朔也是个怕老婆的家伙,皇帝还调戏他老婆喝醋,当初我就不该嫁给你们这种怕老婆的家族。”直到骂得东方鸿口吐白沫,心脏病犯了才住口。但是米贵的气却还没出完,她又拿起手机给儿子打电话说:“一个月下来,还没病没灾,长得白白胖胖怎么还少了二两,什么秤这么精确?嫌我带得不好,孙子我也不要了,钱我也不出了,你们事我也不管了。”

  东方欲晓说:“妈,桂花她们家是鱼贩子,那个秤是糊星秤,缺斤少两是她们惯用的手法,您买鱼的时候明明发现鱼贩子缺斤少两,他们还诅咒发誓说,如果这个鱼差一两半钱我生吃了,有几个鱼贩子像日本人那样吃过生鱼?再说了,东方日出抱回家的时候正是最冷的时候,穿了两件棉袄一件毛衣一件保暖内衣,两条棉裤,现在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就穿了一件棉衣裤,重量自然就减轻了,不足为怪,别往心里去,别和儿媳妇一般见识。”听了儿子的话米贵心里舒服了许多,虽说儿子管不住自己的老婆,但还是明事理的说出话来有理有据。

  桂花仅仅带孩子回娘家一个星期就着急忙慌地打电话来:“妈妈,日出他爷爷在不在?”

  米贵问:“有什么事吗?”

  对方在电话里急促地说:“日出病了,发烧拉肚子。”

  米贵一下也慌了神连说:“这怎么办,这怎么办?”东方鸿接过电话说:“别慌,孩子水土不服,加上偶感风寒,有些感冒,我这就和他奶奶打的过来接孩子送市儿童医院。”一旦遇到大事还得男人拿主意。果然正如东方鸿分析的那样,医生也给出了相同的诊断,开了些药物,桂花就要把孩子带回娘家,米贵说什么也不干,到农村医疗条件差,孩子一生病吓死人的。

  桂花却说:“你是日出的奶奶,我是日出他妈,我是第一顺序监护人,如果不让我带走孩子,我们法庭上见!”

  紧接着儿子就打电话来说:“妈妈,您错了,孩子应该让桂花带走,是您的孙子,更是桂花的儿子,您不让她带走孩子既不合理也不合法。”

  米贵说:“她把孩子带病了就找我们,这就合理合法了?”

  东方欲晓说:“妈,您可不能参乎得我们家庭不和呀,求您了!”

  米贵终于在这场斗争中彻底失败了……

  三

  春节过后,桂花回单位上班去了,可是东方日出却丢在了农村由外公外婆照看,又一个月过去了该是将东方日出送到城里爷爷奶奶家的时候了,米贵把电话打给儿子东方欲晓:“儿子,你去乡下把我们的孙子接回来!”

  东方欲晓在电话里说:“妈妈,桂花她们家还想把日出多留一些日子,爸爸又有心脏病,您还是多照顾一下爸爸吧!”米贵说,如果再不把孩子送回来我们就扣除2500元,不能让她们家把我的孙子当摇钱树,唠唠叨叨一大堆之类的话。儿子大概跟桂花商量了一下,接着在电话里说:“她们家同意扣除当月的2500元。”米贵像一只泄气的皮球一下瘫在了沙发上,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杀手锏竟然在顷刻间失去了功效。

  下午,米贵没精打采地在小区散步,几个与她年龄相仿的老年妇女有的用童车推着自己的孙子,有的推着自己的外孙见到米贵就随口问道:“日出他奶奶,你们家的宝贝孙子呢,怎么没推出来晒太阳?”米贵无神地说:“还在外婆家,过几天就送回来了。”她应付完别人以后心里更加想念自己可爱的小孙子,回到家再次给儿子打电话。

  东方欲晓这回在电话里没好气地说:“妈妈,您以后别拿这些小事烦我行吗?我们单位受经济危机的影响经济效益不好,正在裁员我的饭碗还不保呢,哪里还顾得上儿子?”

  米贵就多了一份担心,如果儿子一旦失业,儿子的家庭就面临破裂,这个事情还不能告诉东方鸿,你想一个有心脏病的人哪里还经得起这么一急?天大的事而只能自己一个人扛,仅仅只有一天,米贵的头发就白了好几根,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助。

  东方鸿毕竟跟米贵是几十年的夫妻,他下班回家一眼就发现了家里的异常,米贵平时是一个非常能干的女人,家里收拾的紧紧有条,什么东西摆放在哪儿都有一定之规,她时常抱怨东方鸿丢三落四,用过的东西没有收拣,可是现在摆在东方鸿面前的凌乱不堪的场面——东方鸿喝茶的盖碗的盖子打破了扔在地上、挂在墙上的几十年的菱花镜摔破了、气炉子上锅里不知在煮什么东西,发出一股焦糊味也不知道关火、米贵慌乱地跑来跑去。东方鸿说:“日出他奶奶,你心里装着什么事不告诉我?”

  米贵还想掩饰说:“没,没有什么事。”

  东方鸿说:“出了大事还是男人扛得住,你放心我这心脏还有承受能力,别把你自己的神经绷垮了,再闷在心里家里就出大事了,你看炉子上锅里糊了都不知道关火。”

  米贵终于绷不住了,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流了下来,她把儿子孙子的事儿一股脑儿地合盘托给了东方鸿。东方鸿沉吟了一下说:“矛盾比较多的时候先抓住主要矛盾,主要矛盾比较棘手时抓住主要方面。现在暂时不管日出的问题,密切关注欲晓下一步工作问题,如今老板炒员工员工炒老板都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事,也用不着紧张,昨天我们技术部就有一个工程师在杭州另谋了一份职业把老板炒了。不必惊慌,把屋子收拾一下,回头详细情况我再跟欲晓聊聊,看究竟是一个什么状况,天塌下来还有老爷们顶着,你怕什么?”东方鸿一番话说得米贵宽心了不少。

  东方鸿虽然说起来头头是道,但是东方欲晓最终还是失业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夫妻间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亦即曹公说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根据婚姻法相关条款,子女应断给有抚养能力的一方,东方鸿眼巴巴看着自己可爱的孙子归桂花所有了,同时法院还判定东方欲晓每月支付1000元的抚养费。可见法律有时候也是很扯淡的,既然东方欲晓没有抚养能力为什么还要支付抚养费呢?既然能支付抚养费为是么又被称为没有抚养能力呢?完全不能自圆其说,但是法律是不允许讲道理的,它是靠国家强制力来保障执行的,就是以前说的: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这回东方鸿再也抓不住主要矛盾,更抓不住矛盾的主要方面了,他在遭受这场打击之后躺在医院再也起不来了。米贵与桂花的斗争终于画上了句号,无论她有多么精明,但社会变数太多,她应接不暇。东方欲晓在失去原来一个月三千五百元的工作之后,穷则思变应聘到一家海上钻井公司,工作辛苦一点,每月上15天班,在茫茫大海上上不挨天,下不靠地,远离人群,孤独寂寞,但工资很高,年薪十二万。

  东方欲晓第一次站在深海平台上,望着东方的天空,当朝霞染红天际的时候,他真切地看到了东方欲晓和东方日出,那是一种用语言难以描述壮丽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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