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师山西中医学院吕国泰主任医师,每日所见病人颇多。在吕国泰所医治的病患中,有一位取效之神速,让我惊叹不已,这里我想和广大读者一起分享探寻一番。
孟某,女,44岁,河南省社旗县人。便脓血年余,加重2月余。患者日便脓血七、八次,色鲜红,便时少腹隐痛,受凉后加重,里急后重。经某大医院电子肠镜检查见(直肠)结肠黏膜重度慢性炎症伴糜烂,有浅溃疡形成,少许细胞有异形,诊断为溃疡性结肠炎。眠食尚佳,月经正常。患者因住院检查未至,其夫来述,求取方药。
吕国泰未见舌脉,思忖须臾,手拟一方,以观验效。其方如下:丹参40克,地榆40克,仙鹤草15克,马齿苋30克,广木香10克,枳壳10克,葛根15克,黄芩10克,黄连10克,乌梅30克,附片10克(先煎),防风10克,陈皮10克,白芍30克,炒白术15克,甘草10克。3剂水煎服。
8月1日,其夫再次前来求取方药。述患者药后日便泻5~6次,脓血便仅1~2次,量明显减少,色鲜红,便时少腹仍隐痛,遇冷加重,里急后重,无其他不适。效不更药,以原方续进,以观其变。
处方:丹参40克,地榆40克,仙鹤草15克,马齿苋30克,广木香10克,枳壳10克,葛根15克,黄芩10克,黄连10克,乌梅30克,附片10克(先煎),防风10克,陈皮10克,白芍30克,炒白术15克,甘草10克。3剂水煎服。
8月4日,患者已出院,欣喜来谢,并再求方药。其人面色红润,精神良好,全无病态。随旁侍诊得知患者现日大便4次,偶见脓血,便时少腹仍隐痛,遇冷无加重,里急后重。眠食可,月经调。舌红苔薄黄,边有齿痕,脉弱。吕国泰便以原方损益再进,以冀痊愈。
处方:丹参40克,地榆40克,仙鹤草15克,马齿苋30克,广木香10克,枳壳10克,葛根15克,黄芩10克,黄连10克,乌梅30克,防风10克,陈皮10克,白芍30克,炒白术15克,甘草10克,槐花10克,黄芪30克。3剂水煎服。
按细看这则案例,患者初诊时便下脓血,腹痛,里急后重,不难诊断为痢疾。便血量多,色鲜红,质稠,属实证、热证;少腹隐痛,遇冷加剧,又属虚证、寒证,是由久泻久痢,脾肾阳虚所致。便泻无度,里急后重,则是由盛夏暑湿当令,湿邪最易困脾,阻滞气机,脾虚则肝旺,肝木乘脾所致。所以此病当诊断为湿热夹虚的痢疾,治当清热化湿,凉血止血,兼温脾肾之阳。方用葛根芩连汤合痛泻药方加减。如此无舌脉相参验,就遣方用药,也不失精当。方中葛根芩连汤清利湿热、升阳止利,痛泻药方泻肝实脾以止利痛,丹参、地榆、仙鹤草、马齿苋凉血止血、补虚止利,为吕国泰常用经验药对。广木香、枳壳行气导滞,取“调气则后重自除”之义。乌梅酸敛收涩止利;附子则为脾肾阳虚所设。全方邪正兼顾,攻补兼施,重在治血,方随证立,方证相宜,所以取效神速。二诊诸症悉在,但大有减轻,所以原方无变。三诊,病已近愈,腹痛遇冷无加重,说明虚寒之象已除,所以去附子,加槐花、黄芪以增强凉血止血、补气摄血之效。吕国泰前后9剂药,就让如此重病患者药到病除,其医术之精湛实在让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