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例一
侯某,女,32岁。自述:于1964年6月8日足月顺产1男婴。其后服某避孕单方,以蚯蚓粪泥,用冷水浸泡,取澄清液约400毫升,空腹服之以绝育。然服蚯蚓粪泥水后食欲不佳,两天后又吃过水凉面(用冷浸泡后)一碗,食后熟睡,待醒后少腹胀满疼痛,疼不可近手,稍以触及疼痛更甚,继而发烧不能进食。
在公社卫生院肌注安基比林不验,复注吗啡阿托品一支,疼痛暂时缓解,约1小时左右疼痛如前,每疼时四肢发凉,少腹下坠欲解大便,入则解出少量黏液便,如此一日数次,便后腹疼发烧如故,每日上午体温39℃,下午40.2℃。曾用抗生素等,如此持续5天,高烧腹疼等症状不减,遂来县医院求中医诊治。
刻诊:营养发育均可,面容痛苦,脉沉数有力,舌苔白厚腻,少腹硬满疼痛而拒按,小便正常。测体温40℃。参合脉症和病因,乃产后体虚脾胃失健,复与寒食冷饮停留,凝结于下焦,气机受阻,病邪欲出而不达,故而少腹疼痛而拒按。当用消积去寒乘势利导攻下之法。
组方:炒山楂20克,炒麦芽15克,建曲15克,厚朴12克,槟榔10克,延胡索10克,木香6克,牵牛子15克,炮姜6克。1剂,水煎服,1日2次。
二诊:患者述,上药服第一煎后约2小时泻下约200毫升如冻胶样黏液便,泻后少腹顿觉舒适,疼痛骤然停止,发热逐渐减退。即服第二煎,服后又泻一次软便,体温逐渐下降至常温。原方去牵牛子继服1剂,食欲增加,诸症皆除,5天后追访,无复发,一切良好。
按:此症少腹硬满而疼,小便自利,小便正常则既不是太阳膀胱蓄水症,也非太阳膀胱蓄血症;因产后任脉空虚,不慎而复与寒食冷饮,寒邪凝结于下焦关元之位。关元乃是三阴经任脉之会。寒主收引,寒邪凝结,壅塞不通,气机不畅故少腹满疼而拒按。
综观此症先病寒(寒食冷饮)为本,腹满疼痛大便不利发热为标。其治法,《内经》有:“寒者热之,结者散之,留者攻之。”笔者根椐病因和症状,以通可消积去滞,温散寒邪疏通气机,标本兼治之法。用山楂、麦芽、建曲、槟榔、牵牛子以消积除陈腐,并能缓泻通便去滞,使停饮寒邪从大便排出;且中病即止,虽泻而不伤正。厚朴、木香、延胡索以行气而止疼,炮姜温下元而散寒。治其寒而不治热,治其寒则热自已。故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病例二
吴某,男,40岁,平素身体健壮。诉于2002年5日25日空腹食肉,喝冰镇啤酒、冷茶等食物,第二天身困发热腹疼,大便次数增多,一日十余次,呈脓血便,里急后重,不欲进食,体温38.5℃。曾输液氨苄青霉素、口服氯霉素等,连用3天,腹疼发热,大便浓血等症不减,体温持续在38℃~39℃左右。服退热药体温稍降片刻而复升。遂求中医诊治。
刻诊:患者发烧腹疼下坠。呈痛苦面容。其脉数而有力,舌苔薄腻微黄,此乃饮冷饮,吃肉食,停滞于胃,脾不转运,脾湿不化,积而化腐生热,故腹疼发热下痢。治以通因通用法,清里导滞驱邪外出。予大柴胡汤加味。
处方:柴胡30克,黄芩15克,厚朴15克,枳壳15克,栀子15克,丹皮15克,金银花30克,黄连15克,苦参20克,白芍15克,延胡索10克,木香12克,大黄40克(后下),芒硝12克(冲服)。1剂,两煎分三服,一日服尽。
患者服药后,腹泻6次呈水样稀便,腹疼,大便浓血皆止,体温逐渐下降,直至恢复至常温,欲进食。再以原方去大黄、芒硝继服1剂以巩固疗效,药尽病除,停药观察3天无复发,一切良好。
按:饮食过量脾胃受伤,饮食停滞,脾不运化,积而生热化腐,则发热大便浓血。治疗因势利导,用大柴胡汤加苦参、金银花、黄连、黃芩以清热解毒,杀菌止痢,燥湿而厚肠胃。枳壳、木香、厚朴、延胡索、白芍调和气机而止疼。方中之大黄、芒硝软坚通腑,驱逐热邪外出,使亢盛的积热病邪从下窍而出,故而百病皆除。
清代吴又可曰:“得大黄促之而下实为开门驱贼之法。”又说:“诸窍乃人身之户,牗也,邪自窍而入,未有不由窍而出。”以上两例患者之病邪均由上窍而入,其病症危急非由下窍出而不能解其病邪之患也。
前例因产后身虚不可用大苦大寒之药攻之,恐致虚中再虚,而以消食导滞乘势利导之法而驱其邪也。二例患者因暴饮暴食伤于脾胃,脾不传运,寒食冷饮停留化腐生热,不用大苦大寒猛攻而难去其疾。所以用大量大黄,芒硝等猛攻而驱邪迅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