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缕光从对面的平房渐渐沉没的时候,我从单位的后门走出来,夕阳的余晖刚好落入我的眼帘,留下仅存的一点灿烂,便消逝了无痕迹。毕业后几年,习惯了起早贪黑地生活着,也就逐渐不嗟叹所谓的不自由。
手机强烈地震动着。“猪。我在老地方。”“哦。”我挂了电话,一如既往地小跑转入了旁边的小巷。那台橙色的雪佛兰依旧停在拐角。车玻璃降下了,露出某人一副耍赖的不满嘴脸。“苍天。你怎么一天比一天晚啊。”“我辛苦啊。唉唉。”我重重关上车门,装出一副要死的表情。他果然严肃起来,“猪。出事啦?”“……骗你的!”“臭猪!!”
车缓缓通行在下班高峰期异常堵塞的大街小巷。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我说,像极了冬季囤粮的蚂蚁,有规律地南北移动。“呵。不是更像一节一节前后连接团结的火车吗?”他偏过头说着,右手轻轻握住了我的左手。我们相视而笑。
风景一点点往后移动。我看见了很多熟悉与不熟悉的人。十字路口处的报纸摊,那位总是精神奕奕的老婆婆,正在挥动着凉扇,摇着大腿坐看路口风起云涌。那位总爱找我换零钞的药店大姐站在门口,大声地聊着电话,隔了老远也能听到她爽朗的笑声。沈太太牵着她的爱犬乐乐停在无牌走鬼的水果档旁,似乎对当季热卖的山竹很感兴趣。而档口的苗大叔则一边招呼着客人,一边招摇地举着牌子,上面歪斜地写道“10元11个”。我轻轻闭上眼睛,似乎也闻到了家里的饭香……
这城市太小,很多人互相不认识对方,却一辈子都会生活在一起。这城市太大,纵横交错时空折叠,熟悉的背影转身,原不过是个轮廓相似的陌生人。人的一生,身边总会有这么几个人刻骨铭心,相依相守,也总有些人擦身而过,寂寞如初。有可能,他是你的爱人,也可能是亲人。甚至,大多数,他只不过是个路人。
我突然想起每年年初一的晚上,在白鹅潭边跟大伙们挤在一起,仰头观看烟火时大声呼喊的那一瞬间。即使绵绵夜雨春寒萧瑟,也能从拥挤的人群里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热量。动物最原始的取暖方法就是相互依偎。我能感受到快乐,并把快乐放大无数倍,正可能你就站在我的身边。
“猪。醒啦。到家了。”睁开眼睛。面前就是一张放大的帅脸。“帅猪。我梦见我们结婚了。”“呦。恨嫁吧你。”“哈哈。可不许离开我。”“我不敢。”他亲了下我额头。同时晃了一下我粉色的手机,上面赫然显示着一条短信———“饭都凉啦。吃完再谈恋爱好吗。闺女。”“……我怎么有个这种老妈?”
日子就是这样重复。安静如流水。世间上最实在最真切的喜悦,便是每一天睁眼,便可以看到的你们。对于我来说,不论是家里古灵精怪的妈妈,不论是牵着我的手走向未来的男朋友,不论是工作上的伙伴,还是路边萍水相逢的过客,你们都很重要。这一点点积攒的小小的爱意,便是我们之间的相依相伴。(网友 沙罗)
(责任编辑:尹成功(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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