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知名心理医生加布里尔·洛伦(gabrielrolon,见上图)拿起电话后,电话那端的男子说:我手里的枪已子弹上镗,我要用它崩开我脑袋。
那是几年前的一幕。洛伦正在给布宜诺斯艾利斯一干聚精会神的粉丝详述当时的情景。洛伦说,自己当时告诉那个人马上来他的办公室,但加了一句“你的枪就别跟过来了”。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笑声,洛伦说自己认为这个人是可以治好的。几年后,他骄傲地看到这个一度徘徊在自杀边缘的病人获得了一个专业学位。此时听众爆发出一阵赞赏的欢呼声。
阿根廷的人均拥有心理医生人数排名全球第一,在这个佛洛依德(freud)备受尊崇的国家里,现年47岁的洛伦是成千上万人心中认定的那个能理解他们痛苦的心理医生,尽管很多同行对他不是那么赞赏。
洛伦在电台拥有一档固定节目,还曾经主持过一个名为《心理治疗》(terapia)的电视节目。在节目中,妙语如珠的洛伦会对躺在长沙发上的名人进行心理分析。从宣传他的演讲行程和畅销图书的广告牌上,人们可以看到他带着眼镜、挂着胡茬的脸。每天都有大约30人在他的网站上联系他,要求进行心理咨询。他会向大多数病人推荐其他有处方权的治疗师或心理医生。有时候,当他在深夜或凌晨录完广播节目后,还有人在录音棚外等候他。
洛伦说,那可能是一个需要帮助的病人,也可能只是一个度过了疯狂早晨的普通人。
mattmoffett/thewallstreetjournal
一张关于加布里尔·洛伦divanchat的海报(左上角)和8月份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举行的音乐会海报贴在一起。洛伦像摇滚明星一样的身份反映出阿根廷人对心理分析的狂热程度。根据研究人员阿隆索(modestoalonso)和噶哥(paulagago)在2008年所做的调查,阿根廷每10万人中即拥有145名心理医生;远远多于排名第二的丹麦(85人)和排名第九的美国(31人)。丹麦和美国的数据源自2005年世界卫生组织(who)所做调查。
心理分析的重要性甚至能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地理分布中得到体现:许多心理分析师都聚集在一个名为佛洛依德公馆(villafreud)的地区附近。
佛洛依德的理论还给政治新闻加了点佐料。不久前《noticias》周刊向一个由十位心理分析师组成的小组咨询,要他们解释前任总统基什内尔(nestorkirchner)的行为方式,因为他在决策问题上一直在抢阿根廷现任总统、太太克丽斯蒂娜(christina)的风头。
该杂志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克丽斯蒂娜·基什内尔说丈夫用胎儿式睡姿,这意味着什么?
与此同时,还有一部名为《好好待我》(tratamebien)的电视剧着重描述了各自有自己心理分析师的乔斯(jose)和索非亚(sofia)夫妇的生活琐碎。面临着中年危机的夫妇二人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一同去拜访第三位心理分析师,接受夫妻心理治疗。
人均拥有心理医生人数
在世界卫生组织2005年的统计结果中,阿根廷是全世界人均拥有心理医生人数最多的国家:
《潘帕斯草原上的佛洛依德:阿根廷心理分析文化的涌现及发展》(freudinthepampas:theemergenceanddevelopmentofapsychoanalyticcultureinargentina)一书的作者马里亚诺·本·普鲁特金(marianobenplotkin)对自己的研究课题有着第一手资料。在上世纪60年代,当他还只有六岁的时候,父母就会每周带他看四次心理医生。
普鲁特金认为心理分析在阿根廷大行其道的原因之一应追溯至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当时的人们在愈演愈烈的政治乱局中渴望营造一个私人生活的避风港。在阿根廷,即使是百炼成钢的战士有时候语调听起来也像悲伤的咨询顾问。普鲁特金回忆15年军方领导人为之前数十年不计其数的屠杀和暴行道歉时,他用了一些心理学名词讲到了如何“修通”(workingthrough)哀痛过程以及应对'无意识创伤'等。
今年3月,布宜诺斯艾利斯市场研究公司tns在全球金融危机之际进行了一次调查。调查显示,表示自己曾经看过理疗师的阿根廷人比例达到了32%,高于2006年的26%。
潘查斯基(malelepenchansky)写过一本关于歇斯底里症的书。他说,精神分析是阿根廷人最不愿意放弃的事情之一。他已经时断时续地接受精神分析有快40年了。
洛伦在阿根廷精神分析师中的名声最大,但同时也遭受了他的精神分析同行的许多批评。其中就包括冈萨雷斯(mirtagonzalez),冈萨雷斯在一个专业刊物上指责洛伦是只会依靠媒体的轻量级大师。
洛伦对自己取得的商业成功坦然自若。他说,自己正手持着由欧洲移民点燃的佛洛依德火炬;上个世纪,为了躲避欧洲的饥荒、战争和大屠杀,大量欧洲人移民来到阿根廷。洛伦问一群虔诚的书店听众,一个关于如何带着伤痛生活的理由怎么不会得到人们的信奉?虽然很多人说我们很悲痛,但我觉得我们很深刻。洛伦以一段钢琴演奏来结束谈话,他弹奏了两首沉郁的探戈旋律“伤痛教会我”(sufferingtaughtme)和“淡忘”(oblivion)。
听众通常会问洛伦关于他们和最重要人的关系──例如他们的精神分析师。一个年轻女性问,她一直接受心理治疗有4年了,现在感觉很不错,除了一件事情:她的分析师不让她停止治疗。她问道,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停止治疗了呢?洛伦告诉她,暂时中断一下可能并不是什么坏事。
一个世纪前,阿根廷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之一,现在的信用评级已经和玻利维亚一样的。吸毒问题日益严重,街道犯罪猖獗,领导阶层通常似乎信守着阿根廷一个工会领袖的名言:没人通过工作挣钱。
按照洛伦的诊断,阿根廷有着躁郁症的症状,这点在贫富差距中得到了验证。他还说,阿根廷忍受着与美国的被侮辱关系,他说美国为了自己的利益控制着全球经济。洛伦说,成为头号精神分析大国是阿根廷有幸拥有的少数感觉之一。
(责任编辑:zx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