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导语:我们睡在由两张单人床拼成的双人床上,新婚之夜,没有任何的祝福。也没有芳香的玫瑰,有的只是一具男性荷尔蒙旺盛的躯体,我在这间幽暗的单身公寓,交出了自己处女的爱情。我心想,我一定要办一场像模像样的婚礼,不能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偷偷摸摸地,见不得人似的,好像我太廉价显得一分不值。很快,我怀孕了,我趁着肚子还不明显,我和罗君开始张罗婚礼。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张爱玲说:“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但我的心是欢喜的,并且在那里开出一朵花来”。我亦一样,自从爱上罗君。我心怦然而动,却在貌合神离的婚姻里饱受冷落与薄凉。我的爱情之花,从未怒放便注定凋零。
一、单恋
十六岁那年,花一样的年华。在村里时任村支书的父亲给我买了城市户口,我有幸参加了技工学校的招生考试。我不负众望,考取了一家着名国企的车工班。而邻家哥哥却无尚光荣地考上了省城的一所大学。我一直暗恋着这位身材颀长,英俊潇洒的罗君。因为他骄人的成绩,也因为他一双多情的眸子。那一年夏天,我喜欢穿一身素白的连衣裙,我常常觉得我的身后有一个迷人的身影,无论我在那里,总有一双灼热无比的眼睛,在悄悄地注视着我。我感觉到这份异样,感觉到我内心的澎湃。然而,直到我快开学了,依然没能得到罗君一点爱的流露。于是,我鼓足勇气,给罗君写了一份热情洋溢的信,信里,我表白了我的一番倾慕之心。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投到了邮箱,焦急地期盼能收获一份浪漫的爱情。我满怀希望,我考上技校,工作得到保障,学业也轻松,谈一份美丽的恋爱,是我内心巨大的憧憬。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我收到了一份只有寥寥数言的一封回信:“娟,请原谅我的直白,你是在单恋。”我一看,顿时觉得天昏地暗,这无异于惊天霹雳,都说,女人拒绝男人是天经地义,而男人拒绝女人,等于毁灭她最高贵的自尊。是的。从此,我神情恍惚,陷入了一场苦苦地柏拉图似的单相思恋情里。总是在无时无刻地想念他,幻想他。假设他。
二、相“爱”
在我十九岁的时候,我顺理成章地毕业分配,成了车间一名普通的车工。车工,这项工作异常辛苦,常年趴在机床上车削各种工件。一身工作服总是布满污渍,而我酷爱打扮,一头秀发总是掩在帽子里。技校三年,不乏有男同学追求我,而我内心里对他们是不屑的,尤其无论形象还是学业,不知道优越了多少倍的罗君,在我的心里始终占据着不可撼动的地位。所以,对给我献殷勤的男同事,我统统一口回绝。
也许是老天帮我。那一年,恰好赶上大学不包分配,罗君大学一毕业,便成了无业游民。罗君家和我家仅有一墙之隔,但他家因为父亲常年患病,木讷老实的母亲,也撑不起一家人艰难的生活,土坯墙,平房瓦舍,看上去是那样的寒酸,而我家,却已是一座新式庭院,流光溢彩,惹得众相邻羡慕不已。罗君分配无望,而我上班已稍有积蓄,尽管九十年代,我的工资也很低,但我拿出全部的积蓄,又问父母拿了1000元,总共出资2000元给罗君拿了过去,鼓励罗君自己开个音箱专卖店。罗君家庭贫困,也苦于没有出路,在我的资助下,就在我工作的附近租赁了一间门面房,专卖一些音响用品。生意不好不坏。我就和罗君这样默默相处着,一下班,我就去菜市场买菜,我学会了各种面食和糕点的制作,只为讨得罗君的一点欢心。我一发工资,我舍不得给自己添置一件新衣,我给他买了李宁t恤,买了波司登羽绒服,还有耐克运动鞋。买这些的时候,我还借了同宿舍女生的一笔不菲的钱。害得我整整三个月的工资全部还了债。我们谁也没说过爱情,就这样不清不楚地交往着。在别人眼里,我们俨然是幸福的一对恋人。
也许吧,我宁愿爱,尽管被爱的滋味,我从来没有真正的饱尝过。爱着他,也就够了。
三、结婚
九十年代末期,正好赶上企业最后一次福利分房,我和几位舍友住在一所单身公寓里,我们在昏暗的楼道里生着煤油炉做饭,而油漆斑驳,墙皮剥落的单身公寓也成了炙手可热的“婚房”,很多外地的男女,结婚分不到房,能拥有一间单身公寓,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我宿舍里陆陆续续嫁走了几个女孩,剩下的三个女孩都在觊觎着这间仅有十五平米的单间。单身公寓实际上已经被新婚夫妇占据了一大半,这就是说,我们三个女孩谁先结婚,另外两个就得搬出去另外合住。这时,我就和罗君说了“我们去领结婚证吧,帮我占下房子,行吗?”罗君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于是,我们迅速地领到结婚证,抢在另外两个女孩前面,我顺利地拿到了单身公寓的钥匙。而罗君,名正言顺地与我同居了。我们没有仪式,甚至没有婚戒,我有时候觉得格外委屈,看着同伴们芊芊素手,那一款熠熠生辉的钻戒,我的心在隐隐作痛。
我们睡在由两张单人床拼成的双人床上,新婚之夜,没有任何的祝福。也没有芳香的玫瑰,有的只是一具男性荷尔蒙旺盛的躯体,我在这间幽暗的单身公寓,交出了自己处女的爱情。我心想,我一定要办一场像模像样的婚礼,不能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偷偷摸摸地,见不得人似的,好像我太廉价显得一分不值。
都说是新婚之夜,是最激荡人心的时刻。然而,在疾风暴雨的一番云雨之后,看着罗君背过去的身子,我忽然觉得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我哆嗦着抱紧自己,黑夜里,我看不到一点光。(好文章 www.talaoshi.com)
很快,我怀孕了,我趁着肚子还不明显,我和罗君开始张罗婚礼。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四、出轨
那一天,车间安排我加班。我抽时间跑回单身公寓,给罗君张罗了晚饭,记得还是他最喜欢吃得蛋炒饭,并且在桌上留了一张我加班的纸条。我心想,我这新婚又刚有了身孕,罗君一定会在我加班完毕来接我回家,我幸福地陶醉在这新婚的喜悦里,我想,一晚上加班少说也能干十个工时,能挣十几块的奖金呢!可惜,只干了一会,车间的电闸突然断线了,缺了一项电压,需要抢修,我乘着抢修的时分,就往单身公寓走去。那一天,记得还下着雨,我撑着雨伞走回去,因为我怀孕,我换上了平底鞋,走路没有一点声响,当我拿出钥匙开门的一瞬间,我惊奇地发现我简易的婚床上有一对男女紧紧地拥抱着,而且他们**着身体,我分明看到了那是车间的会计小芳。我的手僵持在半空中,我愣怔地看着小芳胡乱地穿好衣服,急匆匆地逃了出去。而罗君,看了我一眼,背过身去,什么解释也没给我。我泪眼模糊,无比痛苦地跑进了雨夜,任凭一夜的大雨浇透我受伤的心灵。
罗君,为什么这样对我?难道我爱你做得还不够吗?全心全意地付出,一心一意地待你,你为什么对我如此狠心?
没多久,罗君说,我们离婚吧,我帮你占了房,我现在也有喜欢的对象了。说完这话,罗君硬是劝我打掉肚子里的孩子,无论我有多么舍不得,他铁了心的要和我离婚。而且在我的眼皮底下,和小芳无数次地寻欢做爱,我快疯了!而我在母亲的的谴责声中,不得不选择了堕胎,和罗君彻底分手了。
还没走近婚堂,还没穿上洁白的婚纱,我已经成了一个离婚的堕过胎的女人。这让我以后怎么抬得起头?!
五、复婚
小三,是最遭人谴责的。从此,我恨透乐小芳,我恨不得拔了她的皮。我骂她狐狸精。而小芳,对我的一切保持缄默,始终不和我搭讪。
我想,小芳比我长的漂亮,也有中专的文凭,罗君说他很爱她。按理说,在我们离婚后,他们俩会顺理成章地结婚,可是,我想错了,小芳不知怎么的,就是死活不愿意嫁给罗君,说罗君什么时候能买到房,什么时候再谈结婚的事,说什么也不会住在这阴暗潮湿破旧的单身楼里。没几个月,小芳寻了一个政府工作人员,体体面面地办了一场婚礼,婚礼的请柬发给了车间的每一位同事,我也收到了。
这时的罗君,很是落魄。有一天晚上,蹲在了我房门前,楼道里那么多同事都听到了“娟,原谅我吧,我错了,我们复婚吧!”我紧紧靠在房门上,泪流满面,我想起他的绝情绝意,始终难以抚平心中的创伤。我记得那个大雨滂沱之夜,我的心碎了般剧烈地疼痛。可是,那一晚,整个楼梯间的工友都出来劝了。“娟,你就原谅罗君吧,你们可要互相珍惜啊!”我不知道是不是前世欠他的,我还是鬼使神差地开了门,罗君一进门,就紧紧抱住了我,雨滴般疯狂的吻,把我一脸的泪吻尽。
好马不吃回头草。可罗君在最失意的时候,我以极大地宽容原谅了他。我知道,我心里太爱他了,对他太着迷了。
不久,我们举办了一场婚礼。在单身公寓里,过了一段幸福甜蜜的时光。
六、“悔”婚
明眼的人一眼就看出,说我们是貌合神离的婚姻。起初,我不太相信。事实上,我们几乎没有对话。更别说吵架。而这或许就是婚姻的冷暴力吧!我们冷漠的婚姻窒息得足以让人死亡。可是,我宁愿在这场婚姻里自我陶醉。
进入2000年,我的儿子也呱呱坠地了,聪明伶俐的儿子,带给我无限的幸福与愉悦。然而,看孩子,接送幼儿园,都是我一个人,在昏暗逼仄的楼道里,我生着煤油炉给罗君炒他喜欢的红烧肉。可罗君依着音像店走不开,从来不体恤我的辛苦。我忙得焦头烂额,不得不请我母亲来帮我带孩子。而这期间,单身楼年轻的夫妇几乎都第一批买了商品房,偌大的单身楼,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几个单身职工,我们成了最后的住家户。这时,母亲开口了,你总不能一辈子住在这贫民窟吧!是啊!越来越破旧的单身公寓,因为大部分人的搬迁,都没了清理卫生的,又脏又破的居住环境被很多人冠之“贫民窟”,母亲说,我捐助你十万元,趁早买个商品房吧!我知道,母亲是心疼我,把给弟弟结婚攒的钱悄悄拿给我了。于是。我在一居民小区买了一座两室一厅的小两居,我们夫妇多年的积蓄也仅够把新房简单装修一下的。
罗君三十五岁那年,小城发了一个文件,凡是年龄低于三十五岁的大学毕业生可以考取本地的公务员。当罗君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激动地跳了起来,他的学习成绩绝对是众里挑一的,罗君不费吹灰之力考取了一物价局的公务员职位,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噩梦的再一次开始,而这公务员的面试环节,我父亲还通过极好的人脉关系给打通了各路关卡。别人都羡慕地说道“你家罗君真是出色呢!当上公务员了,捧上铁饭碗了。”而此时,我所在的国企却效益极度滑坡,正在搞减员增效,竞聘上岗,我因为孩子耽搁,请假过于多,遭遇了下岗。
我们像两列并行的轨道,虽然在婚姻里,从来没有交集。我得看他的脸色行事,就像旧社会受气的小媳妇。
七、分手
水晶婚,这对于步入中年的夫妻,是多么幸福的时刻,而我在这一年,再次遭遇丈夫出轨的折磨。起初,我听到好心的人风言风语,还劝我一定要管好自家的男人。我想,孩子都十来岁了,夫妻情分也这么多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做人总不能太不像话吧!直到有一天,我无意发现了他们qq里暧昧的聊天记录,我才彻底相信,罗君再一次轻而易举地出轨了!这一次,几乎把我逼到绝境。下岗后的我,没有收入,而孩子面临升学,需要一大笔钱。我坚决不同意离婚,罗君却和那个貌美如花的女人打得火热,他们每一天近乎疯狂的“逼离”让我声泪俱下,泣不成声。到最后,他们来了更狠的一招,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在罗君还没离婚的情况下,身怀有孕,并以二十万的高价提出让我解除婚约。我看着这一份无法挽回的支离破碎的婚姻,我终于颤抖地无比心酸地签署了离婚协议,罗君,彻底地从我的生活里消失。而我们的儿子,和我拥有的房子,成了我生命里的全部。
出过轨的男人,就像偷腥的猫。他改得一时,却改不了一世。一旦风吹草动,他的那颗驿动的心,早已飞出十万八千里。何况,我们俩在不平等的婚姻跷跷板上,大厦将倾是迟早的事。
一路走来,我终于明白,女人真心不能太主动,在爱情和婚姻里,这份低到尘埃里的付出,是一份咎由自取。女人,真的需要一份尊贵,更需要一份矜持。倘若没有,便是何等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