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给每年的第一场春雨,找一个可以形容的范围。几经不自量力的试探之后,还是在春雨的注视下知难而退了。不过和人不同,春雨是慈善而 悲悯的。就算是有再多的文人墨客将那一缕缕如烟如雾的雨丝,赞美成十全十美的女子。但我的退却,也没有换来这女子的任何片言只语。就算是相恋一生的红颜,在临分别时,也该有一句或者几句话语吧!就算是懒得搭理了,也总该有一个不舍亦或厌恶的眼神吧!
但每年的第一场春雨,却实在不敢是一个女子。就算是终究要坠入红尘,那也不能有人世间五味杂陈的俗。
于是闭上眼睛,在雨的声音,里想起一些和雨有关的事情。其实大多数春雨是不会有声音的,如果你在寂静的夜里听见了水滴碎裂的脆响, 那一定是,什么东西阻挡了雨丝回归厚土的道路。比如屋顶上的瓦片,比如植物新生的芽,未曾落掉的枯叶等等。如果有什么东西阻碍了道法自然的规律,这时就有一些物像或者景象会 浮现出来。发出伤心的叹息,实在不是春雨愿意做得事情。只是,那些东西上总会有一些久未清洗的灰尘,趁着上善若水铺开来的瞬间,将一些个人的,或者说大多数人都看不上眼的东西,揉进了春雨的善良里。
其实那些碎裂般的脆响,就是某些尘霾无奈的叹息 罢了。它们原本以为,站在屋顶上,站在树梢上,站在某个更加合适的平台上,趁着春雨大赦天下的时机,就可以再一次飘起来,继续做一些为大多数人所不齿的恶事。但是它们错了,因为春雨本来就不是善良的女子,就算是它心存善念,就算是它厚德载物,它也只是循着自然而然的规律,做一些应该做得事情罢了。
无论如何,春雨都是要去鼓励一些东西的,有生命的赶紧动起来吧!一年之计在于春呀!
无论如何,春雨都是要回去的,它走了那么远,它怎么能辜负送它站立起来的阳光,它怎么能让陪着自己走了那么远路程的风儿失望。
某些时候我们还是 要闭上眼睛,心甘情愿地折服。比如说在春雨到来以后,就算你的眼睛如同 猫咪版本的洞察秋毫,在永恒黑暗的土层深处,你也无法看见细弱游丝的须根,在适当的契机下,加快自己的步伐,向着蛰伏许久的愿望和梦想做最快的冲刺。而春雨应该是无声的,润物细无声,仅存于心怀感恩的行动。就算是睁着眼睛无动于衷,近处的水还是清了几许,远方的山还是绿了几重。
静谧的夜里,在春雨的声音里,就算是睁着眼睛,该走的还会离开。比如说去年没有被狂风 拿走的枯叶,在春雨的信任与理解的宽慰下,也心甘情愿地将落叶归根的夙愿皈依与春雨的宁静与包容。而这一切就在你的眼前真切地发生了,而这时候,你也许还在怀念一些早已走远的背影,而这时候你突然就想起来去年甚至好多年前,某个曾经关系 很好的人欠你一些什么。作为跳不出五行的人,想到总会是一些春雨想不到的东西。于是它什么也不会说,只是安静地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就算是再多的文人墨客,将自己说成十全十美的女子,它还是会落下去的,退一步其实并不是懦弱!
春雨如丝的夜里,我还在想献给春雨的词汇。一些等待许久的画面却在雨丝的 润泽下悄悄萌发了。
多年前的一个春雨如丝的傍晚,我坐在飞快的火车上一路向北。车窗外,飞驰而去的一个小女孩,却永恒成了不求回报的天真与善良。她大约七八岁的景致,站在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明媚里,向着自己并不认识的过客挥手作别。那一幕的温馨,是我终生都追忆的美好。有时候我觉得春雨就应该是那个小女孩,天真,明朗,不求回报的真诚,仪态万方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