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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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秋十月,柿子红了。它们安静地、高高地挂在树枝上,好像为秋天挂上一盏盏美丽的小灯笼,它们照亮了秋收后空旷的山野,也照亮了小鸟们在风雨中回家的路。  我的家乡就盛产柿子,每到这个季节,看见柿子红红的样子,就会想起小时候,和爹娘一起在山上摘柿子的情景,有的柿子熟透了,软软的,摘下来就可以吃,那种甘甜,不是哪一种水果糖的味道可以比拟的,和柿子一起成熟的,还有山上一种叫做黄草的野草,生命力极强,长得很茂盛,村里人以前多用它们来盖草房,经久耐用、冬暖夏凉,也会在元宵节的时候,拿黄草的秸秆缠上棉花,用做萝卜灯的灯芯,再淋上一些花生油,那灯光比蜡烛都亮。可是,要背着柿子踩在黄草上面,脚底会打滑,有一回,我因为滑倒了,篮子里的柿子滚的满山坡都是,现在想来,顺着黄草滑下山坡,还真有点像现在坐滑梯的感觉。  柿子摘下来,行情好的时候会有人来收购,装满了然后一车车地运到都市里,没人来收的时候,我们会把它加工成柿饼,等到冬天拿集市上去卖,还可以在馋的时候当点心吃。  做柿饼的第一步,需要先将柿子的皮去掉。用一个简易的削皮机,记忆中,削皮机有一个摇把,一个固定支架,一个插头,插头上有三个粗长针,然后将柿子的底部插到这三个针上固定住,一只手摇动摇把,另一只手里有个果皮刀,用脚踩住固定支架的木板,这样,一边转,一边削皮,柿子就一个一个的处理好了,去掉的柿子皮也要收好,等天冷的时候可以给柿饼当被子盖。  第二步就是捏柿饼。那时候没有烘干机,也没有烤箱,做柿饼,全凭手工,行动慢而不能急躁,需要天时、地利、人勤,天时自是指这秋高气爽的天气,风通透,阳光干燥,利于柿饼的晾晒和去除水分;地利则是将它们放置在透气的竹制或者高粱秸秆等制作的席子上,然后搭起长长的支架,统一放到村子后面已经收成完的高岗空地上,均匀摆好,自然通风;还是一个就是人勤,人要每天早上对柿饼进行“拿捏”,一只手固定好饼的圆形,另一只手上下均匀对柿子用力,手法、力度都有要求,不然的话,捏坏了,就破了相了,还失去了它本来的味道。等到柿饼捏好了,和柿子皮一起收起来,放到透气的篮子或者框里,搁置在阴凉处或者吊在“储藏室”的房梁上,等霜降后的那层天然白霜的自然包裹之后,色香味俱全的柿饼就完美收官了。  其实,除了吃柿饼,柿子还有好多种吃法。有一年,满山的柿子都红了,软柿子居多,没有人肯收,拿回家也不能很快的吃完,毕竟吃柿子的禁忌还是很多的,吃的不巧,会不舒服。  我的奶奶迈着小脚走过来,看着红透的柿子舍不得扔,说要给我们熬糖吃,我们很兴奋,爹娘也积极配合。院子里的一口大锅派上了用场,还找来了许多的干柴,具体熬制的细节已经不能考量了,只记得奶奶整整忙活了大半天,夕阳快落山的时候,一盆膏状的柿子糖摆在了我们面前,那糖的味道有些甜,还有一点淡淡的苦涩,但是,我很喜欢。如今奶奶早已离开了我们,可每到此时,看着漫山遍野的柿子,我还是会想起那种味道,像极了我们那时候的日子,虽然有一点苦涩,但更多的还是甘甜。  还有剩下的柿子,娘用它烙了煎饼,一层煎饼,一层柿子,涂抹均匀,再一层煎饼,逐层叠加,记不清有多少层了,只记得娘的脸在热气里温柔的笑着,等到弄好最后一层,把煎饼从鏊子上拿下来,反过来再放到上面,这样反复的烘干,之后用刀切开,像葱花油饼的形状,但截然不同的那种香甜的味道耐人寻味。  我想,小的时候我肯定是个小馋猫吧,要不然,这些甜甜的味道我怎么都能记得这么牢呢。

  【编者按】:刘禹锡说,晓连星影出,晚带日光悬。作者说,柿子如灯,照亮了秋收后空旷的山野,也照亮了小鸟们在风雨中回家的路。二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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