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最后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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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在世的时候特别喜欢我,他常在人前夸我是他的孝孙子。记忆里,爷爷古稀之年仍一人单独居住,自己独立生活深感寂寞又有诸多不便,好在我们虽不和爷爷住在一起,但在一个村上,我父母及我们都在爷爷身边,爷爷的大小事情也有个照应,爷爷的日子总算还过得相安无事。

  随着爷爷年龄的增大,生活上的不便和麻烦日渐显露,那时我正上小学。爷爷生活上有困难,他跟我父母讲好,让我住到爷爷家,在爷爷的床边放张单人床,天天晚上陪爷爷睡。另外要我天天给爷爷倒夜壶,爷爷的早中饭由父母管,下午放学后晚饭由我负责。我心里明白,因我勤快爷爷喜欢我,所以才把我拉到他身边。我二话没有,就和爷爷住到一起。每天早晚夜壶各倒一次,我不怕臭不怕脏,天天到河里将夜壶刷洗得干干净净,爷爷很开心。他跟我讲过,他不会亏待我,会经常给我另化钱。我说替爷爷做事是应该的,爷爷不必给钱。

  每天放学后给爷爷做晚饭,我先问他想吃什么,他想吃啥我就给他做啥,每顿晚饭都让他老人家吃得趁心满意。秋天,他想吃新绿豆或新赤豆粥,我就到自留地里去采来新豆,给爷爷煮粥,吃得他心满意足。爷爷要买什么,总让我跑腿,他无论叫我去买什么,我从不推辞,因我家离老街很近,十多分钟就能走个来回。除此之外,爷爷家挑水扫地都由我做。爷爷洗澡,我给他搓背。每天晚上给爷爷洗脚,我让他双脚泡在热水里,给他双脚又洗又揉,他感到十分舒适,我虽辛苦一些,但觉得十分值得。

  我住在爷爷家两年多,一直服侍到他接近临终。那年是1962年的金秋十月,爷爷年近80高龄。一段时间以来,爷爷的饭量减了,体质越来越差而且也不能下床了,天天晚上喊着浑身这里痛那里痛。隔壁的叔公叔婆对我父亲讲,恐怕老头子要不行了,晚上还是大人陪夜吧,万一老头子有个三长两短,也好及时处理。于是我就搬离了爷爷,父亲住了进去。白天爷爷神志清醒时,他不让我离开他,望着他憔悴的脸庞,我只有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他,愿他老人家长寿。一天深夜,爷爷终于走到了尽头,我们都在熟睡中,突然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们惊醒,开门一看是父亲,父亲哽咽着把我们都叫了起来,说是爷爷走了。我们急忙赶到爷爷身边,他是那么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不跟我们说话了。我们全都嚎啕大哭,那个秋夜里的揪心恸哭,我永生难忘。

  祖孙情,骨肉亲。敬爱的爷爷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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