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灵魂的救赎（散文）

　　暑假期间，参加老同学聚会，遇到了当狱警的刘伟同学，他讲述了一段监狱工作的的故事，深刻说明了父母的家是安放子女灵魂的地方，父母和亲情对于一个人的心灵成长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通过这个故事使我认识到人是感情动物，亲情在犯人改造中意义非凡，在人的成长中也是非常重要的。　　根据刘伟讲，在他管理的三监区有个死缓犯人，名字叫李二牛，入狱十多年来从没有收到一封信，一个包裹，也没有一个人探望过他，似乎他没有亲人。最近，情绪很不稳定，总是与同监区的犯人发生口角。作为狱警的刘伟想找他谈谈心，了解一下他的思想动态。　　没想到这天清早一见面，死缓犯人李二牛就递上一封信。李二牛初中没毕业就流浪社会，从小不爱学习，字迹写得很乱，句子非常幼稚，就像是小学生写的作文。刘伟费劲巴巴地读了半天，总算弄明白了。　　李二牛在信中说，他很可能是被人贩子拐卖的儿童，从记事儿的时候起就没有妈妈，家里只有爷爷和大伯，爸爸经常不在家，即使回家也不喜欢和他说话，村里的邻居都叫他“野孩子。”所以他从小经常和别人打架，学习成绩全班倒数第一。后来爷爷死了，爸爸也没有音讯了，姑姑接他去住，也是不待见他，说他是“野孩子”，他的整个少年时代都是在别人的歧视中度过的。最近他经常梦见小时候的事情，自己跟着亲爸爸去赶集，亲爸爸只顾得买东西，没有拉住他的小手，结果有个陌生男人给了他一块糖，就把他抱走了……　　刘伟问他，对小时候亲爸爸的家有印象吗？他说：“有点模糊的印象，屋子很黑，墙皮是黄泥糊上去的，屋外有一条小河，小河边是油菜花地，还有水稻田里有蚂蟥，亲爸爸还经常带我去小河里洗澡。赶集那天快过年了，过完年就六岁了……”　　作为狱警，刘伟根据犯人的谈话，按规定做了记录，并向监狱领导做了汇报，大家分析，李二牛属猪的，是1983年的人，六岁那年春节前，那是1989年，那时候应该有点模糊的记忆，李二牛的记忆是可靠的。于是，一场特殊的寻亲行动开始了，监狱领导亲自去李二牛的成长地和姑姑家搞了调查，姑姑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根据村民们的回忆说李二牛是买来的男孩，至于故乡是哪里的，大家都不清楚。　　于是监狱领导立刻通过媒体发布了寻亲启事，启示附上了李二牛的照片，并且说明他额头有块伤疤，升高1米65，属猪的，1983年出生。并且把李二牛的梦境和模糊记忆写进去了。与此同时司法部公众号、东北监狱管理局，都发布了寻亲启事。央视等电视媒体的寻亲节目也都加入进来帮助寻找李二牛的亲人。监狱领导认为这是一个挽救罪犯灵魂的绝佳机会，很可能通过寻亲活动，拯救一个迷途的灵魂。　　2　　2017年年底，一个电话打进东北某监狱管理局，对方是一个浙江口音的女人，她说李二牛很可能是失散了30多年的弟弟。她是从浙江到东北打工的大姐，姓张，名字叫张淑华。张淑华来东北打工多年，并跟当地人结婚生子，最初来东北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失踪的弟弟。张淑华家在浙江省宁波郊区，30多年以前的腊月爸爸带着家里唯一的弟弟去赶集，结果弄丢了弟弟。弟弟失踪的那晚上，全家人像疯了一样找遍了村子和邻村，都没有弟弟的踪影，后来听人家说，有东北的人贩子在宁波一带拐卖儿童，作为张家大姐，她孤身一人来到东北打工，试图寻找弟弟的下落。寻亲启事中的细节，梦境和额头上的疤痕都很像弟弟。这多年来，父母都一直活在自责当中，目前母亲尚在，父亲已经带着愧疚去世了。说到这里张大姐在电话那头伤心地泣不成声。　　接到电话，监狱领导很激动，是啊，油菜花和水稻田，是浙江特有的啊，于是立即启动了DNA检测程序，监狱方面采取了李二牛的血样；媒体帮助下采取了母亲和大姐的血样。于此同时，大姐将母亲从浙江老家接到东北。　　几天后，监测结果出来了：李二牛，张大姐和母亲DNA对比成功，张淑华和李二牛是同胞姐弟。接到监测结果，张淑华和母亲怎么也控制不住情绪，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消息传到监狱里，李二牛也经不住用头抵着墙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要不是从小被拐卖，要不是从小没有人疼惜，要不是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要不是从小没有接受正面教育，我，我怎么能犯罪啊？怎么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啊！”这么多年啦，他承受的委屈和心酸总算有人可以诉说了。　　3　　确认了血缘关系以后，李二牛焦急地等待着和亲人见面，母亲和张大姐也迫切地希望早一日见到李二牛。见面的前一天，他们都没有合眼，李二牛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多年的愿望终于在狱警叔叔的帮助下实现了。监狱党委特批了他们见面的请求。安排12月15日见面。　　这天早晨，75岁的老母亲在狱警的陪同下，来到会见室，会见室的墙上挂上横幅：“妈妈，我终于找到你啦！”几分钟后，李二牛在狱警的带领下来了。看见这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李二牛在短暂的迟疑以后，大步跑上前去。“噗通”一声跪倒在母亲的前面失声痛哭起来。不断地呼喊这：“妈妈，妈妈”。　　母亲紧抱着儿子，这是一个迟到了30年的拥抱，一家人放声大哭起来，多少酸、涩、苦、辣，涌上心头。遗憾的是父亲永远看不见这一天了……　　处于人性化管理的考虑，监狱安排了李二牛和亲身父亲的遗像见面，对着父亲的遗像，李二牛痛哭流涕，他一边哭，一边抚摸这父亲的遗像，不断地表示忏悔，他说，一定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和亲人团聚。　　高墙内这一次特殊的寻亲会面，圆了李二牛的寻亲之梦，它是一道希望之光，照亮了李二牛人生的方向，后来李二牛在狱中有重大立功表现，提前出狱获得了自由。他对记者说：“只有在社会主义的祖国，我这样的死缓犯人才可能寻亲成功，以后要用一辈子报答政府和社会的恩情。”　　我想这一次寻亲的过程是高墙内的一次灵魂的救赎，经过这次寻亲李二牛找回了亲情和亲人的爱，找到了他的亲身母亲，一颗备受煎熬的灵魂有了安放之处。并且使他的灵魂得到了救赎，他明白了人生的意义和活着的意义、责任，所以才会有立功的表现，人是有情感的动物，不能失去亲情，我们应该努力帮助那些被拐卖的妇女儿童回到亲人的怀抱中，这应该是执法部门经常性的工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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