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捻一缕月光下酒（散文）

　　一　　山间居住久了，再去别的地方居住，我也不习惯。那时，我就一种想法，居此山间，多悠然自得啊！任是什么地方，也无法相媲美。这里，随时可以听到鸟语，嗅着花香、草香、泥土芬芳，饮着山泉溪水，食着野菜草菇，这一切都挺好的。　　林子和烨子是新认识的朋友，因为他们常来林间，我们也就熟悉了。有一天，他们忽然打电话说来看我们，我就笑着说：“来吧，山间无所有，捻一缕月光下酒，哈哈！”　　烨子和林子听了很高兴，“好呀！你这话，太有诗意了！我们非去不可了。以为月光不能吃的，你说就酒，倒是再好不过的呀！”一边忙碌着的老公听了，也跟着大笑起来……　　林子和烨子来时，天色已经很晚，月亮恰恰升起来，刚刚爬过了树枝头。夜幕之下，茂密树木，清澈的溪水，一轮圆月，景色蛮好的。他们一直把车子开进我家的院子门口，只是刚下车便收到了别样的“礼遇”。守在门口的黑子一阵狂吠，两只大鹅白妞白丫伸长了脖子追着他们俩，不断地用嘴啄着。　　俩人边躲着边大笑着，呼喊我赶快救驾。烨子胆子小，吓得呼啦哇啦一阵乱喊，我赶紧大声断喝：“白妞白丫，他们都是好蛋，不是坏蛋，不要啄它们了！呵呵。”两只鹅听到我的命令，这才停止追赶。黑子也早已不再狂吠，因为它最能看出我的眼色、我的友好。黑子得知，这是朋友，也就安静下来。看到这有趣的一幕，林子就笑着说：“白妞白丫学一学黑子，好好看看我们是朋友，不是贼人！”　　老公打趣说：“也许是白妞白丫怕你们来了，没有下酒菜，再把它们给宰了吃了，怕得要命，才想赶你们走呢，哈哈！”这样一说，大家都大笑起来。我赶紧指一指天上的月亮，说：“今晚有月亮在，就不缺少月光了，就着月光下酒，谁也不要动吃鹅的念头啊！呵呵！”听了，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林子与烨子是一对恋人，他们相恋好多年了，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好似缺少点什么，至今没有结婚。还缺少什么呢？我好奇地问，烨子只笑不答，林子说：“缺少人民币，缺车少房呗！”老公接话说：“缺啥都无所谓，先把婚结了吧！只要不缺少爱就可以了，有了爱，车子房子都会有的！”　　老公说着话，赶紧忙着泡茶倒水洗水果，再回头来一句：“不是有一句话说什么来着……”我赶紧说：“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哈哈！烨子别犹豫了，快结婚吧！我等着吃你们的喜糖，大牙都快馋掉了！”　　烨子却不紧不慢地说：“大牙掉了怕啥？掉了还会长的。等等再说，我们可没有你和哥的勇气，只想到爱情。想想结婚，我就很害怕，还是再等等吧，不急的！”林子也附合着说：“是的，是的，不急不急！”　　　　二　　我忙着去煮酒。别看天气热，我们都喜欢喝热辣辣的酒。烨子、林子坐在我的小庭院里，不停地赞叹起来，“哇，这小庭院，真是太好了。这屋子，这藕花池……”他们边赞叹着边扫视着我的小庭院：有花有草还有树，最美的就是一池的荷花，正是荷花盛开时，淡淡的荷香在风里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荷叶在夜月里伸展开，有鸳鸯在荷叶下入鸳梦，有青蛙卧在荷叶上看月亮，还有几只贪玩的蜻蜓在荷花上荡着秋千。月色之下，红蜻蜓抱着一瓣菡萏，舍不得离开似的，在做着最后的拥吻。饭桌，就在荷池边上，任谁在说在笑，也不会影响到池中的小东西。因为它们早已熟悉了我们，都不惊不讶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呢！　　老公赶紧去忙着生火、烧水、炒菜。我提起篮子去小菜园里摘菜，有芹菜、茄子、黄瓜、西葫芦、香菜，西红柿等等，总之蔬菜是应有尽有。藕池里，有莲藕，还养着鲤鱼、鲫鱼、小龙虾，这些都是现成的。如果走出门口，伸手就可以采摘到草菇、野菜……　　老公烧菜是一流的好吃，又是一个麻利快。茶水，还没有饮几杯，菜就烧好了。芹菜黄瓜青绿生脆，西红柿莲藕红润嫩白，鲤鱼鲜美，龙虾火辣，凉拌热炒，蒸煮油炸都不在话下，一会儿工夫菜就齐了。酒，也煮好了。一壶热热的酒，几盘美味的烧菜，摆在木桌子上。　　此刻，月亮早已升上半空，林间月光照临下，越加神秘妙美。月光好似给所有景物都披上了一层月光色的轻纱，花儿、草儿、树木……就连鸟儿的叫声、蛙声、蝉鸣和虫儿的嘶鸣，都好似被月光沐浴过一样，婉转动听。　　端来酒，我一一斟满杯。举杯时，抬头便看到了月亮。于是，我冲着月亮对大家说：“捻一缕月光下酒，来吧，咱们一起先喝一个，呵呵！”　　那晚喝到很晚，一直到月亮升到中天。我们将缕缕月光都装满酒杯，装得满满的，依然还是感觉没有尽兴，还是想再继续把盏痛饮。　　关于喝酒，有人会说上乘的喝法，就是在春天的时候，面对漫山遍野的桃花、杏花、梨花等，饮点梅子酒，酸酸甜甜；夏天的时候，在河边对着一池塘的荷花，饮点啤酒，清清爽爽；秋日薄暮，喝点菊花酒，清热解毒，安安逸逸；冬寒时节则温一壶高粱酒，坐在暖炕上，温温暖暖。而我认为，坐在山间，坐在月光下，与朋友或与那个相爱的人，捻一缕月光下酒，最为美！其余，再也找不出那种美的意境。　　林子和烨子一直羡慕我和老公居住在山间，因此经常来这里看望我们。每次，我们都会一起喝酒，在月光下，在阳光下，在晴天，也在雨天，都是喝的辣辣的热酒。　　我以为我一直都会住在山间，每晚都会在月光下把酒。我从不去问青天，从不相信千里共婵娟的事，我只信在一起相守，这才是真的爱，这才是真的相爱相守！至于那些不得已，那些不能够，那些很无奈，再多的理由我都不会信的。因为爱情，就是相守在一起，一起过日子，这也是不离不弃，天长地久。就算没有车子，没有房子，甚至什么也没有，但是，有爱就足够了！　　　　三　　后来，烨子和林子还是分手了。因为烨子面对一无所有的林子，一直犹豫。分手后，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又很快都结婚了。他们从此再无瓜葛，不再联系，也不再来往。各自安好，便是晴天。烨子调离了这座城市，只有林子依然常来。后来，我们离开了山间，而林子也调离了我们一起居住的城市。之后，很多年没有再见到林子，只是偶尔电话联系一下。　　一天，我突然见到了林子，见他生活得很好。我就想，烨子在他的心里，可能连影子也没有了吧！于是，我试着问一问烨子的事。他笑着：“你说的那女的吧，我没有一点联系。你们和她有联系吗？呵呵！”　　他们曾经真的爱过吗？我无法知道。　　见到林子的那晚，我们一起喝酒，只是不是在月光下，也不是在山间，而是在酒店里。林子的身边，也没有了烨子，有的是他的老婆。我没有饮酒，老公也没有喝，他要开车。在回来的路上，老公说：“林子烨子，多好的一对呀！没想到，还是没走到一起，挺可惜的！”　　我却淡淡地说：“一点也不可惜！没有爱，走到一起也迟早要分手的。”我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就想去看看我们曾经住过的山间。老公也正打方向盘，转到山路上了。　　夜晚走路，车少，感觉飞快，也就那么一会儿工夫，就来到了山间。我们居住的小屋子早已不再了，只有树木依旧苍翠茂盛，花草在散着清香，还有那一池塘的荷花开得玉立亭亭，月光依旧洒着清辉……　　山间改变了很多，而我们的爱，依然如初，平平淡淡，简简单单，不增也不减。　　我指了指月亮，老公会意地说：“知道，知道，捻一缕月光下酒。”我微微含笑，老公也微微含笑，我摘下两片荷叶给了老公一片，举起一片说：“来吧，干一杯！”　　老公也举起荷叶：“谢谢你，我什么也没有时，你肯嫁给我！”我微笑着说：“因为我相信，什么都会有的。你看，我多有眼光啊！”　　站在月光之下的空地里，思绪万千，我多想对烨子说：“你不该轻易离开你的爱，你现在的不幸，是你当初的不够坚持。”就在前几天，很久没有联系的烨子，突然联系上了我。她告诉我，她离婚了，嫁的老公有家暴，总是打她，好多次被打得住进医院，她实在无法再忍受了。这件事，我没有对老公说，也没有对林子提起。因为她要我给她保密，她怕没有面子，被人笑话。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一如从前，明亮如水，只是守住月光的人少了很多。月光，尽情地挥洒人间，而人世间又有多少人懂得珍惜共守一轮月的幸福与快乐呢？我多想捻一缕月光下酒，醉在这月光下，也醉在这不离不弃的爱情里。　　恰在此时，几声鹃啼从林间传来。我扬起头来，再次去看月亮，月光的清辉洒满了我的全身。我转头看向老公，那一刻，我好像被爱包裹着，心里漾满了幸福……　　

(责任编辑：副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