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鸟鸣,似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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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鸟鸣,似是故乡    李彦荣    细雨清晨,急切切揣把伞,踢踏踏奔下楼,边于一滩滩水迹间辗转腾挪,边一口口虎咽着冷硬的早餐,脚步匆匆,只是为了赶上上班的公交车。小区外已是人声鼎沸,车行不断,赶趟儿似的男男女女倏忽在小区门口闪过,眨眼便不见了人影……紧行处,一声鸟鸣,响在耳畔,霎时间,滞了心神,迟了脚步,隐约处,似是故乡。    抬眼细寻,鸟雀儿不知何处,却见墙头的绿藤萝缠缠绕绕,藤叶儿经一夜春雨洗礼泛着一层油亮的绿光,格外动人。清风中,薄雾携着几许雨丝扑面而来,轻抚面颊,惬意顿生;鼻翼翕动,清新之味扑鼻而来,忍不住深呼吸、细嗅闻,似吸得一肺腑的泥土香……此番情景,故乡有!    墙外车行不断,人声鼎沸,瞬间灌满了双耳,凝神的思绪随即被打断,又不自觉地合入人流,淹没在车水马龙的奔波中。但,那声鸟鸣,却像是一粒种子,刺破耳膜,冲进血管,随着血液流进心房,扎根,抽芽,开花,长成了满心满怀的故乡情韵。    那时候,山村里响起的多是鸡鸣狗吠声,牲口饿了嚷食的声音,男人耕地哟呵的声音,女人呼唤孩子的声音,即使有一辆拖拉机响起,也不觉刺耳和嘈杂,相反更显悠远和空旷。而鸟鸣,是故乡最动听的天籁。    四五月时节,清晨伴着一夜好梦醒来,首先入耳的是声声鸟鸣,那情状,活脱脱一句“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的写意。午饭后,阳光和煦,人睡了,猫睡了,风儿也休息了,突兀中一只睡醒的鸟儿,脆生生鸣叫两声,真切切便是“鸟鸣山更幽”的注释。夏夜的傍晚,燕子啾啾呢喃,说着梦话,更衬得夜深睡意浓。    故乡的鸟儿们,不为乞食之哀而鸣,不为竹笼之困而哭,不为网箩陷阱而忧。似乎,除了寻觅吃喝、生儿育女这点俗事外,大多数时候,小鸟们更像是一个个歌者,热衷于卖弄歌喉;又像吟游的诗人,喜好吟诗作对。大自然无疑是它们表演的大舞台。倾耳细听,你总会听到它们的表演——或在密林间婉转,或在晨雾中缥缈,或在山谷里空灵,真正儿是“百啭千声随意移”,叫得恣肆,鸣得畅快。    犹记得,七八岁时,随着母亲下地,母亲在地里锄草,我独自在地头玩土。对面树林间传来的鸟叫声,很是好听。而我那稚嫩的嗓音也能学得几分,于是彼间它叫一下,此间我学一声,此起彼伏地呼应个不停。陡然间,彼间鸟鸣调儿高了些、尖锐了些,令我疑惑不解。母亲便告诉我,是小鸟在骂我呢,嫌弃我学它叫。听了好奇不已,小小的心灵并未曾怀疑母亲的话,也未多想什么。待到今日,我倒宁愿相信,定是小鸟怨我粗拙的声音搅浑了它诗意的歌唱吧。    记忆中,那脆脆的鸟鸣,随着回家的脚步渐渐远去了。现如今,更随着我奔向城市的步伐,那诗意的歌唱也一并远去了。    其实,城市中也有鸟,也有鸟叫,但那份清脆在喧嚣中破碎了,诗意也被搅混了。灵魂的歌唱者在钢筋水泥的大牢笼里展不开自由的喉咙,唱不出对大自然的礼赞。于鸟如此,于人又何尝不是呢?在这大城市里,有几多人是失去了故乡的灵魂歌者,又有几多人在偶尔的一声鸟鸣中,幸福得竟震颤起来?    故乡,我曾是她怀抱里一只自由歌唱的小鸟。   (责任编辑: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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